我正在土地廟前擺著果點供品,便聽見那踩著滿地梧桐葉子的人走來,他蹲在我的身邊,嘴裡還很是玩味地說:“長公主信佛,你竟是通道?”
竟是盧世桑?!
他今日亦是一身的青色銀邊麒麟長袍,玉帶束腰,鹿皮黑色長靴,甚是英姿颯爽。他蹲在旁邊,竟生生顯得我蹲著時還沒到他的下巴,甚是嬌小。
他幫我將籃子裡的果品都拿了出來,小心擺在了面前的一塊青石階上,再拿出火摺子點燃幾支香遞給了我。
我笑了笑,說:“不管是佛是道,心誠則靈,只要能聽民間疾苦,能應心中期盼,便都是可以信的。”
我從他手中接過香,舉過額頭,心裡唸唸有詞:一願身邊親人平安喜樂,二願崔揚與崔老丞相早日康復,三願世間莫起紛爭,四謝神靈為我解愁......
應是有了香火,土地廟一時間竟像是聚了幾分靈氣。那香柱子頂頭冒出的煙,在空中打了個迴旋,便四散在土地廟的周身,映得土地公與土地婆更加和藹親切。
我又取了香遞給盧世桑,他先是訝異地看了好一會,便也接了過去學著我點了香唸唸有詞。
“希望承你之言,土地廟的兩位神仙也能聽到本世子的祈願。”
土地廟旁邊有一塊大青石,珍珠掃了上邊的落葉,鋪了帕子,我便在那裡坐下了。
盧世桑卻是不計較,直接便也坐了下來。
不知為何,他今日老是看我,我以為自己臉上沾了東西,便用手去摸。盧世桑一看我此般動作,便“噗嗤”一聲笑了。
“莫要再摸了,你臉上沒沾到東西,只是覺得你今日又不一樣了。”
我不免斜睨了他一下,甚是不服的樣子,說:“我哪裡又不一樣了?不還是漂亮賢淑端莊大方的郡主嗎?”
“哈哈哈......”他大笑了起來,連帶著他臉上方才那隱藏的些許愁容也消散不見了。“原來是我想岔了,你還是你,那般自以為是自視甚高!”
他臉上突然帶上了些許欣慰,說:“這樣才好嘛,前幾次見你,總覺得你有些心事,少了諸多的銳利,藏了鋒芒,沒有以往鮮活......”
我一聽他此般“誇獎”,也沒忍住笑了出來,原來盧世桑對我評價這麼“高”!
“你怎麼會來此處?”我問他。
這邊離盧侯府並不近,也不是他這個官貴子弟走那繁華的酒樓柳巷經過的道。藏得這般深的巷子,不知他怎會來此?
誰知聽我這麼一問,他的笑意更深了。“隨你過來的。”
沒想到卻是這個答案。該不會是以為這寧王府的車駕出府,誤會是鄭尤夕,便跟著來了吧?
我雖未問出口,但他見我臉上疑惑,便也接著解釋道:“昨日在郡國公府前見到了你,你那時形容失落,便隨著你走了一段。誰知你在這土地廟前停了下來,還那般誠心祈求,禱告的卻是他人之事。今日崔老丞相與崔二已是醒來,想來你可能會來,便來看看......”
沒想到他昨日隨了我一路,我竟是沒有發覺,難道大山也沒有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