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尤夕醒來的時候,我正在膳桌邊上打盹。
珍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打算拉我回去睡一會,可我實在太餓了,堅持要吃早膳,可又控制不住瞌睡蟲作怪,吃三口粥,便打了兩個盹。
瑪瑙在裡間說道,“二小姐醒了”,我的瞌睡蟲一下子跑了個沒影。
還不錯,氣色是好了一些,不至於像昨夜那般慘白。
我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發汗了,也不燙,就是聽她的呼吸,有點虛弱。
她很是怪異地看著我的一系列動作,像是在看什麼怪物。
剛才我摸她的頭的時候,她明明就躲了一下。
瑪瑙拿來了熱毛巾,給她淨了臉,餵了半碗粥,便有丫鬟將熬好的藥端進來了。
“我自己來。”鄭尤夕想要從瑪瑙手上將藥碗接過去,才發現,自己的手上還拽著一方衣襟。
她看了看那衣襟的布料,又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的顏色,睜大著眼睛看我,像是要我回答什麼。
“是我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瞌睡蟲又回來了,說道:“你抓著不肯放,我腰痠,便剪了”。
她可能也看到了我腰身下邊的衣襬少了一塊,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不用覺得抱歉,衣服錢從你月錢里扣。所以,你這個月和下個月可能都沒有月錢了。”
這房裡的安眠香點得濃,我感覺自己講的話都像是夢話,稀裡糊塗的不知都講了啥。
“嗤”的一聲,鄭尤夕竟是笑了,甚是不屑地說:“你愛扣就扣,反正都是你的錢。”
“可是還痛?”我問道。
鄭尤夕捂了一下腹部,說:“還隱隱有些痛。”
“此症狀多久了?”
突然她的眼裡閃過一陣恨意,很快便又強忍著壓了下去,咬著嘴唇,竟是不開口。
沒打算跟我說。
“喝藥吧。”甩下一句話,我便徑直往外走了。
鄭尤夕突然從床上起來,“你......”
這是要叫我?
“吃了藥便躺著。”我很困,我想睡覺。沒再理她,直接回院子去了。
接下來的兩日,我都沒有去西院。
珍珠一開始想著要與我彙報一些關於西院的事情,我只交代了她細細做好便好,莫要事無鉅細都來報。
可能是天兒有些涼,近日裡都貪睡。今日午歇起身時,屋內都已經掌燈了。
珍珠叫人傳了晚膳。趁著菊花的花季還沒過去,我特地點了幾樣菊花做的菜式。
沒想到,府裡的廚子這般有手藝,竟是應著我的口味,做了菊花熘雞球、紅燒菊花魚,還就著菊花上了兩隻螃蟹。
這幾日都沒好好與寧王老爹用膳,今晚菜式不錯,想著讓人請了寧王老爹來,好有人與我邊吃飯邊說話,省得這般冷寂。
差的人還沒出抱廈,丫鬟便通傳,說二小姐來了。
鄭尤夕一身白色盤絲繡鳥花裙,簡單梳了流雲髻,一張精巧的小臉在燈色下泛著些許紅暈。看來是大好了。
她站在垂簾外,直直地看著我,竟也不說話。
“既然來了,就過來坐吧。”我讓珍珠多上了一副碗筷,讓請寧王老爹的人也先回來。
看來,她找我有事。
鄭尤夕坐到了我的對面,看著一桌子有一半都是用菊花做的菜,眼裡掩不住小驚訝。
“嘗一下吧。你用菊花入詩,我用菊花入菜,都沒虧待了它。”我將銀筷遞給了她。
她伸了手來,接過了筷子,夾起了一小塊魚片,放到了嘴裡嚐了一口。“味道竟也這般獨特!”
在我的膳桌上,不存在讓丫鬟佈菜,自己想吃什麼想夾多少都自己由著性子口味來。
我不再理會她吃多少,自己便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