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轎車裡的屠德均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簡直驚呆了!他怎麼也沒料到黃一天居然下手這麼快?當他看到何達康挺直腰桿衝著抓他的人要證據的時候,立馬整個人心理崩潰。他本想下車幫何達康說幾句話,此時卻感覺兩條腿像是被灌了鉛怎麼也動不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說不出的負罪感壓的他簡直喘不過氣來。
何達康的司機倒是難得仗義,突然看見自己的主子被任控制住立馬從車裡跳出來,衝到眼鏡男面前呲牙罵道:“四眼狗你他孃的發什麼神經呢?這是咱們縣紀委的何副書記你也敢抓?你他娘趕緊放手,否則別怪哥們不客氣!”
夜半時分的小區門口實在是太安靜了,司機扯著大嗓門吼了一通倒是把小區門口的值班保安吸引過來,睡眼惺忪的保安一眼看清楚門口的情形後當即認出小區業主何達康。
“這不是何副書記嗎?這些都什麼人呀?要不要我幫您報警?”
小區保安對於小區內住著這位每天有專車接送上下班的領導幹部印象非常深刻,此時見他被幾個年輕人左右強行制住一時也有些搞不清狀況。
就這樣,縣紀委的年輕人按住何達康想要強行帶他走,司機卻擋在前頭堅決不讓,保安站在一旁乾著急不知道該怎麼上手幫忙,屠德均卻一個人呆呆坐在車裡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裡早已湧起無盡感傷。今晚他和何達康一塊在娛樂會所挑美女的輕鬆愉悅似乎還未散去,突然一下子命運又在他腦門上重重來了一錘,在場眾人中只有他心裡最清楚,何達康這次若是真被弄進去恐怕是沒機會再出來了。
屠德均終於還是從車上下來,走到何達康面前輕聲道:“兄弟,要不你還是跟他們走一趟吧,把事情說清楚再回來。”
“我憑什麼跟他們走?他們這絕對是陰謀!我問你們,是不是黃一天那狗日的叫你們來抓我?他那是濫用職權是犯罪你們知道嗎?”
何達康衝著面前幾個下屬發飆道:“你們有沒有點紀律性組織性?有沒有點腦子?黃一天讓你們抓誰就抓誰,你們到底是國家幹部還是他黃一天豢養的走狗?”
眼鏡男看著面前這位老領導心裡忍不住直搖頭,“平素何達康在縣紀委整天擺出一股官架子是不是教訓下屬也就罷了,眼下他都已經被雙規了居然還敢囂張?”
眼鏡男一副懶得跟他多說的表情,衝兩個年輕人偏了一下腦袋發號施令:“別跟他廢話,把人帶走,說要是阻礙,一同帶走。”
“是。”
兩個年輕人用力架起何達康就要走,司機慌了忙擋在幾人前面發急道:“今天誰要是敢帶走何書記我就跟他拼命!”
眼鏡男見狀挺身而出衝司機輕蔑一笑:“你這是想要演一出忠心護主嗎?我看你還是算了吧,何達康被雙規證據確鑿就算今晚不抓他早晚他還得被抓進去?你現在這種行為叫阻撓公務人員執法,你要是再這麼頑固我們可真要叫警察來把你抓走了。”
眼鏡男雖然說話慢條斯理,每一句卻都有理有據讓旁人聽了不得不服,司機聽了這話臉上露出猶豫神情,他心裡疑惑,“怎麼會呢?好端端的何副書記怎麼會突然被雙規呢?”
縣紀委的司機自然明白領導幹部被雙規意味著什麼,他擋在幾人面前的身體不自覺往旁邊退讓,眼鏡男連忙領著兩人強行把不斷掙扎的何達康塞到等候多時的轎車裡。彷彿一眨眼的功夫,小區門口的空地上已然恢復寧靜,只留下一臉不可置信的小區保安,司機和屠德均三人呆呆站在原地,三人不約而同眼神追隨剛才離去的轎車尾部紅燈,各自內心說不出複雜澎湃。
三人中頭一個反應過來的人是屠德均,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姐夫董勤河的電話,電話鈴聲響了好大一會,終於裡面傳來董勤河半睡半醒的聲音:
“這大晚上什麼急事非得現在打電話?”
“姐夫!何達康被抓了!”
屠德均感覺自己一顆心跳的厲害,他兩隻手緊緊握住電話急切口氣對董勤河說:“姐夫!肯定是縣紀委的黃一天耍花招,他突然派人把何達康給雙規了,就在剛才,在何達康家小區門口來了幾個人把他給帶走了,我親眼看見的!”
電話那頭的董勤河似乎並沒有屠德均想象中驚訝,他只是淡淡問一句:“這麼晚了,你怎麼跟何達康混在一塊?”
屠德均見姐夫儼然沒注意到自己說話主題,遂又腔調說:“姐夫,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清嗎?我說何達康被紀委雙規了,肯定又是那個黃一天搞的鬼,你趕緊想想辦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