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果真是不簡單。
她的勢力,已經深入到這徐州城了嗎?
這醉香坊背後的主人,原來是這位翻雲覆雨的楚國長公主嗎?
兩個漢子打水進來,顧鏡辭忙摁住蕭子詹道:“什麼也別說了,先躺下。我先幫你吧傷口處理一下,不然化膿感染就糟糕了。”
一盆清水轉眼變得血紅不已,顧鏡辭額頭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她包紮好他胸口的傷口,對已經疼的幾欲昏死過去的蕭子詹低低道:“我去給你熬完止疼活血化瘀的藥來,喝了睡一覺就是了。等天亮了就去醫館趕緊上藥。”
蕭子詹忙扯住顧鏡辭的手,顧鏡辭走的急,電光火石間他一個踉蹌從床沿上翻了下來,忍不住痛的出聲。
顧鏡辭一時慌了神,忙和兩個漢子扶著他到床上躺好。顧鏡辭蹙眉望著那傷口,本來潔白的紗布又開始滲出點點深紅,一點點暈染出來。
“怎麼了?”顧鏡辭不解,蕭子詹握住她的手卻一絲不肯放鬆。她低頭想了一會,索性坐在床沿幫他掖了掖被子。
腳步聲登登地越來越近,急促的好似千軍萬馬在奔騰似得。兩個漢子警覺地望了一下對方,手裡握著刀子立在門前,身子繃緊的如一張滿弓似得。
嘩啦一聲,門已經被來人踹開。兩名大漢揮刀撲了過去。
只聽得極其輕蔑的一聲“找死”,便聽見打鬥聲拔劍聲亂作一團。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漢子被反拽了手腕撲向另一名漢子,兩個人齊齊跌倒,還未來得及站起來一緊有刀尖抵在他們的喉間。
顧鏡辭嚥了咽口水,卻從蕭子詹的眼睛裡看見了一個人的倒影。
她剛剛想要回頭,卻被大力拉扯著向後退去。蕭子詹的手扯住她的手,卻實在是比不過拉著她的力氣,只得無力地放手。顧鏡辭撞進一個如山般堅實的懷抱裡,是熟悉的味道,是他的手,將自己抱起,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去。
顧鏡辭低著頭,不知怎的眼淚就唰的流下來了。霍尋走到門口,嘴角彎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多謝了,多謝你為鏡辭擋了一劍。”
他說罷,停也不停就抱著顧鏡辭往樓下走。
顧鏡辭知道,他生氣了。
是非常的生氣。
她怎麼會不知道,只有在極其生氣的時候,他才會意外的沉默。那種沉默,像死一樣,讓她難受,壓抑,幾乎窒息。
她不知如何向他開口解釋著一切,怕說出去得到的只是更難堪,更讓她痛苦。在馬車裡,他一言不發,只是抱著她。他力氣實在是夠大,讓她完全不能動一下。等到下車的時候,她已經渾身痠麻不已了。
顧鏡辭往四周看了看,並不甚霍府的模樣。
這裡,是王宮。
九十九階寬闊的漢白玉臺階兩邊是兩座碩大的麒麟石雕。階梯中間是一幅巨大浮雕出來的瑞獸祥龍圖。從低處仰視,當真有一種臨於陛下的感覺。殿內燈火輝煌般的紙迷金醉在漆黑的夜裡卻是有些虛晃落寞。
霍尋摟著她一步一步往臺階上走去。她扯住他的衣衫,耳畔有微微沁著涼意的夜風徐徐吹過,還有他平穩的呼吸一下一下吹過耳畔,酥酥的,很癢。
她想象著,想象著他冊封為王的那日,他穿著冕服,一步一步走上這臺階。他的臉上,該是開心還是難過?他是不是在想她?
大殿裡略略有些暗,只有幾盞籠在碧茜紗裡的壁燈半明半昧的還亮著,照亮這個冰冷陰暗的地方。這麼多的日日夜夜,他該是有多麼孤單?獨自在這裡批閱奏摺,看書,休息。每個這樣寂靜的夜裡,這樣寂靜的如死水一般的夜裡,沒有一絲生氣,他會不會覺得很孤獨?他會不會想起自己?會不會突然心痛,突然覺得淒涼?
內殿裡沒有一盞燈,漆黑的幾乎要融合到這夜裡去了。只有窗邊的黑紗揚起,如同鬼魅一般,講月光略略透進來一些。
霍尋輕輕地坐在床榻邊上,他就這麼抱著她,宛若化作一尊坐化在黑夜裡的雕像一般,許久不動。只是抱著她的手,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反倒是越箍越緊,像是怕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似得。
良久,他低聲道:“對不起……”
顧鏡辭那一刻宛若被雷劈了一般,她下意識地握緊霍尋的手,搖首道:“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霍郎……我……”
霍尋捧著她的臉,用力地吻了上去,顧鏡辭用力地抱進了他,與他慢慢倒在黑暗之中……
東邊天色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又是新的一天。霍尋和衣坐了起來,顧鏡辭還在沉睡,昨夜幾乎折騰了半夜,直到現在她仍是蹙著眉頭。
霍尋頗為傷腦筋地揉了揉太陽穴,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
他自然有眼睛盯著慕容錦瑟,他不會想到,慕容錦瑟竟然敢這麼光明正大的設計顧鏡辭!如今想來,這絕不是一舉簡單的計謀,她同時還借自己的手設計了蕭子詹。
促成今日之結果,當年幕後的真兇之一絕對少不了蕭子詹!從顧鏡辭當年對他隱瞞蕭子詹的存在開始,他就深深切切的知道,蕭子詹在顧鏡辭心裡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只是不想,當日不防,竟然造成如今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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