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尋頷首,道:“我早有感覺,他們忌憚我們,就必須得分兵。讓顧兄去探探虛實,果然讓我猜到了。那麼一來,我們過河之後,就先分出三千兵力完全破壞甬道,切斷徐進蕭寂大軍聯絡,防止蕭寂派兵援助。”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像是茫茫黑暗中的一片繁星點點,照亮前方。
“能萬無一失嗎?”顧鏡辭看向霍尋,他正低著頭研究地圖。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面龐被戰場上的風沙吹出了剛硬的線條,更加的堅毅,沉穩。
“不能。”霍尋搖搖頭,又忽然笑了:“凡是都有轉機,沒有什麼事一定萬無一失的。”他望了望顧鏡辭,忽然嚴肅起來,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鏡辭,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殊死一搏。”
顧鏡辭神色微微黯淡,立在窗邊靜默不語。冷風凜冽,吹得青絲散亂。燈火闌珊,勾勒出修長窈窕的姿影。
霍尋決定送走顧鏡辭,他簡單的與顧鏡辭交代一番就草草送她與蕭子詹離去。
臨行前他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那個清雋儒雅,面帶笑容的男子,微微頷首:“煩請一路多多照顧鏡辭了。”
蕭子詹立在霍尋跟前,青色長跑翻飛,他點頭笑道:“微臣遵命。”
“那就拜託了,他日我必有重謝。”霍尋再望一眼顧鏡辭,回頭對蕭子詹說道。
蕭子詹微微拱手,越發謙遜道:“重謝不敢討,微臣在這裡先祝將軍此戰凱旋得勝。”
霍尋嘴角扯出一抹虛浮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長。他對掀開簾子往外看的顧鏡辭擺擺手:“快別看了,小心著涼。等我奪下青州城,即刻接你回來!”
顧鏡辭回首望去,眼角仍舊有些紅腫。她身上裹著大衣,更顯得人如霜打的嬌弱花瓣一般弱不禁風,好像風一吹就會化掉一樣。她的髮絲被寒風吹動,聞言她用力地點點頭。
車輪滾滾,帶著她眼角的淚花緩緩駛向遠方,獨留下霍尋一人立於遠處,巋然不動。
五日後,霍尋率兵渡河。
霍尋立在高處,烏金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烈火般的紅色戰袍隨風飄蕩,獵獵作響。他緊抿著雙唇,數萬人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他抬頭,朗聲道:“弟兄們,今天,他們,秦軍,他們就在那裡等著我們!有沒有怕的,我現在就送他回去!”四周一片寂靜,霍尋勾了勾嘴角:“好!我們楚地曾經流傳過一句話‘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哪怕只剩下三個人,也會奮鬥到死。因為我們是楚人,因為哪怕是死,後世的人也會記住,有一群楚人,有一群英雄,他們為自己的國家奮鬥到死!今日,我已經為自己穿上了孝衣,哪怕是死,我霍尋也會死在戰場上!不破青州,誓死不還!”
“不破青州,誓死不還!”
“不破青州,誓死不還!”
“不破青州,誓死不還!”
呼聲震天,如浪潮般排山倒海地湧來。這些士兵,他們抱住雖死猶榮的心態,放下了恐懼與不安,向秦兵發起最致命的一擊。他們是值得被銘記的,因為他們是英雄,是值得人們銘記和敬仰的英雄。
稍作修正,楚軍將士很快踏上了征途。萬馬奔騰的聲響在寂寥的黑夜裡無比清晰的迴盪著。幾粒星子遺落天際一隅,沒有月亮的晚上寒風悽悽,整個軍隊籠罩在一片冷寂當中。
鐵騎達達的巨大聲響似要刺破耳膜,震得心口難受。霍尋專心致志地辨認著方向,偶爾和一旁的嚮導低語幾句,絲毫沒有睏意。夜色見濃,寒意更重,軍隊漸漸慢下來。三萬餘人的軍隊,除了馬蹄聲幾乎聽不見任何響聲。
穿過寒冷的黑暗,星沉天際。在陽光還沒有灑滿漠漠原野之時,霍尋揮手示意大家停下。
行了一夜的路,藉著朦朧清冷的晨光隱約可見遠處黑壓壓的軍帳和血紅色的“秦”字大旗。
平靜,大戰之前死一樣的平靜。
熹微的晨光籠罩著霍尋稜角分明的臉龐,靜靜的,靜靜的。彷彿世間的一切都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他孤寂地立在混沌的天地間。
他抿了抿嘴唇,長風萬里,在空曠的原野中呼嘯而過,留下一片消匿的安靜。撥出的白氣凝成白白的霧靄,又被冰涼的空氣凍成潔白的霜花凝在戰甲上。整個世界像是被冰封了一樣。
驀地傳來一陣狂風巨浪般的怒吼,馬兒不安地嘶鳴著。整個隊伍如同烈焰般熾熱地燃燒起來,濃濃的殺氣瀰漫開來,帶起遠古的野性剎那間噴發而出,瞬間點燃了整個世界。
弓矢從遠處鋪天蓋地地壓過來,如同下來一場黑色的暴雨,銳不可當地向楚軍砸過來。
不少人未到陣前就紛紛落馬,霍尋一面揮動長劍護住自己,一面帶著隊伍前進。
事出匆忙,秦軍不料霍尋會選擇黎明之時偷襲,一時有些慌亂。但是經驗豐富的秦軍立刻組織隊伍阻擊楚軍。兩股力量驟然相撞,發出山崩地裂般的聲響,鋼刀猛烈撞擊之剎,驟然擦出火花無數。
楚軍將士怒吼著向前,烏騅奔到最前方,帶領騎兵部隊形成一把尖刀利刃,直插秦軍的指揮中樞。
馬在狂奔,人在咆哮,天地在震動!每一個楚軍將士都化作復仇的修羅使者,瘋狂地撲咬著迎面而來的秦軍。
此刻,他們已經忘記了天地,忘記了生死。他們的眼裡,心裡,只充斥著一個念頭——殺!
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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