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脆生生的聲音帶著些許命令的口吻,阿桑急急忙忙地走進來,瞥了一眼諾里:“你要做什麼?”
諾里不覺有些不解:“自然是派兵去援助霍尋。那邊的求援信已經堆了一桌子,再不去救他恐怕他真得吃了敗仗不可。恐怕到時候連活命都是個問題。”
“哦?是嗎?”阿桑不屑地冷笑一聲:“當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方了嗎?”
諾里搖搖頭,無奈地笑笑:“這個你就不懂了。對方乃是秦國的太尉,是個十足十的用兵高手。且不說他如何佈陣迎戰,就算是霍尋真有幾分本事,他那不足五萬的兵力如何抵擋的了對方十萬精兵?況且對方後援也有十萬餘兵力,糧草充足。即使他用兵高明,能夠以一當十。與那十萬守城精兵血拼到底,蕭寂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照樣死。”
“這麼說,霍尋就唯有死路一條了?”阿桑臉色變了又變,不屑地挑眉望了望諾里。
諾里沉思片刻,“除非他真得不要命了,秦國這次是竭盡全力要剿殺他們啊。”
“還有除非?”阿桑聞言嗤笑一聲:“既然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方,那便先別動了,再探探風聲。我可不希望我們因此而折損太多兵力。”
“你——”諾里聞言有些不情願,臉色變了又變,“這……”
阿桑居高臨下地冷冷看著諾里:“你不要忘了,我們這次是為了什麼而來。不是為了你打仗消遣……”
諾里悻悻地把怒氣咽回去,道:“那就等死在這裡?還是等著給霍尋收屍?”
“收屍嗎?”阿桑白淨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縷笑意,森森然有些滲人:“那到也不必,等他拼盡全力的時候,我們再為他推波助瀾一把不更好嗎?寧可錦上添花,也不必雪中送炭……”
諾里怔了怔,虛出一口氣,對來人揮揮手:“不必回信了,傳我將令,從現在起所有人待命,隨時準備出發!”
“諾!”
霍尋沉默著把戰報遞給所有的將令,傳過一輪之後,他緩緩道:“眼下的情況大家也都明瞭了,這裡面有之前送來的青州城的兵力分佈圖,諸位可有好法子破城?”
趙志雲思索片刻,道:“不如我們先向諾里求援,若是單憑我們三萬餘人,去打徐進十萬大軍,實在是太玄乎了。”
“趙將軍此計卻也著實很險啊。”一旁的尉遲微微睜眼,道:“且不說他們是否真心實意向幫我們,就說突厥與咱們世代結仇,同仇敵愾?怎麼可能!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嶽鈞微微頷首:“先生言之有理。況且他們也不肯聽我們指揮排程,到時候反而會拖累我們。”
霍尋側頭看向傅越:“傅將軍以為呢?”
傅越道:“蕭寂和徐進雖然名義上不分上下,可蕭寂為人輕狂傲慢,自持太尉之後,與徐進多有分歧。如果我們繞到秦軍後方的朝陽關,直擊蕭寂後方。徐進定不會來救。到時我們反與顧將軍裡應外合,逐個擊破。”
項羽略一沉吟,尉遲當即反駁道:“不可,徐進為人謹小慎微,此計他未嘗沒有想到過。待我們一渡河,他必定先一步行動,用騎兵直擊我們後方。不等我們交戰,後方已破,況且我們兵力甚少,士氣定會大大受到損傷。”
一時間大家彼此僵持不下,霍尋遣散諸將,獨自待在中軍大營中沉思。
忽然四周變得亮起來,尉遲持著燭臺慢慢走近:“這麼晚了,怎麼還不點燈,會熬壞眼睛的。”
霍尋見是尉遲,忙扶著他坐下,道:“這麼晚了,先生怎麼來了?”
“今日議事怎麼你一言不發?”尉遲抬頭看向霍尋,“有心事?”
霍尋略一遲疑,鬱郁道:“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沒什麼可說的。”
尉遲啞然失笑,閉目道:“尋兒,我怎麼覺得你最近疏遠了我許多?因為司徒空的事情,你在怪我?”
“沒有,是尋兒太忙了。最近軍中事情很多,所以才沒來得及去看望先生。”
尉遲微微一怔,低淺一嘆:“也是,你現在已經是上將軍了,自然比不得以前清閒,軍中大小事務都得由你處理。是我這個老頭子閒的慌,沒事幹了。”
霍尋明白這話中有話,沉默著許久不說話。兩人各自想著話題,登時大帳中沉寂安靜,只有燭火安靜地燃燒著。
尉遲沉默一會,低頭悵然一笑:“罷了,老夫先回去了。你也早點睡,不要熬壞了身子。”
霍尋仍是怔在那裡,目送著尉遲顫顫巍巍地走出大營。他低下頭,無聲地撫摸著那黑色漆木上雕刻的紋路,低聲喃喃:“怎麼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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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有些發酸,顧鏡辭輕聲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先解青州之圍,再做長久打算。明日派人嘗試聯絡顧兄,然後我們過河與秦軍決一死戰。”霍尋沉吟片刻,緩緩道來。
顧鏡辭問道:“你打算怎麼打?”
霍尋拿來地圖給她看,“這是顧兄先去給我送來的秦軍兵力分佈,他們看似人多,卻是犯了一個大忌諱。”
她看了一會,抬頭看向霍尋:“你是說,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