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不是說了麼,一切皆可權衡。”顧鏡辭冷笑著看著眾人:“煩請轉告大將軍,他既然忙於邊塞事物,那就別回來了!一輩子都不要再見面!”
前世被自己的夫君親口說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樣的話;今生在大婚之夜被夫君拋下。顧鏡辭把眾人全都趕出去,獨自抱著膝蓋想著,顧鏡辭啊顧鏡辭,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傻?為什麼你會輕易地相信?
紅燭被熄滅,滿室能砸的東西都被她砸的粉碎。漫漫長夜,冷風吹動那紗幔飄蕩著。顧鏡辭已經分不清她究竟是在恨霍尋,還是在恨自己。
一夜未眠,不僅是她,她的父親,她的兄長,霍清婉,詩意,他們在門外勸了她一夜。天微微亮,顧鏡辭開啟門不顧眾人驚詫的目光,轉身就走。
那一夜的事情似乎並沒有人再提及,大家心照不宣地選擇了遺忘。顧鏡辭自從那一夜之後就義無反顧地選擇搬回顧府,再也沒有踏進大將軍府半步。
霍尋在前線阻擋突厥軍隊南下,節節勝利。京中時常有捷報傳來,顧鏡辭聽了也只是一笑置之,似乎完全遺忘了那一夜她是如何生生把身經百戰的幾名大將嚇得跪下告罪。
其實這樣又何嘗不好?顧鏡辭有時想著,他戍守邊疆,自己依舊頂著霍夫人的名號在京城裡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兩不相干,各自安好,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平淡生活嗎?至於其他,她不願意去想。
霍尋有時會寫信回來,那筆跡迥勁有力,卻端莊清麗,絕非霍尋手筆。顧鏡辭冷笑,他是連自己寫信的時間也沒有了嗎?還是根本就不屑於寫這些信,或者說已經遺忘了還有她這個霍夫人在京中?
顧鏡辭和霍清婉依舊愛黏在一起,一起刺繡,一起下棋,一起看書,一起踏青。顧錚不再提起要娶霍清婉的事情,只是依舊閒暇時愛和她們說笑。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轉眼已過去三年。
霍尋擊退突厥後並未回京,就自請戍守邊塞佑安,修築長城。
顧錚已經年過二十二,顧鏡辭終於得到他許可找媒婆給他挑個合意的姑娘。
顧錚聽見顧鏡辭問他,邊看書邊道:“別太胖,也不要太瘦。長相麼……帶的出去就行。不要咄咄逼人的,性子也不要太溫婉。琴棋書畫不要樣樣精通,但是少說也要認識幾個字。別太聰明,你哥我管不住那麼聰明的女人。”
“不要聰明的,也不要笨的,不要胖的,也不要瘦的……”顧鏡辭細數著顧錚的話,惡狠狠地對他道:“活該哥哥你這麼大了還娶不到媳婦!皇上選妃子都沒你這麼挑剔!”
顧錚伸了個懶腰,撇了撇嘴:“你幫我看著點就是了,你覺得你喜歡那個,就挑哪個。”
顧鏡辭隨意翻看著那幾個女子的小像,一旁的媒婆看顧鏡辭拿起一張小像反覆掂量著就忙不迭地介紹道:“這是王大人家的女兒,小字輕若。霍夫人瞧瞧著姑娘長得多水靈,大眼睛,柳葉眉……”
“王大人?那就算了。”顧鏡辭輕笑著放下那張小像,又伸手翻看著。一旁的媒婆賠笑著,
表情像是嘴裡含了一塊姜一樣。
顧鏡辭翻了一上午,搖搖頭對著霍清婉抱怨道:“怎麼京城裡連個可人兒的姑娘都找不到?”
媒婆“哎呦”一聲叫出來,道:“霍夫人怎麼就說沒有可人兒的女子呢,要老婦說啊,霍小姐跟顧大人才是最配的。您看您和大將軍喜結連理,要是令兄和小妹結成親家,那豈不是親上加親?”
顧鏡辭頓時不語,不動聲色地看著霍清婉。好像是有一個秘密被悄然暴露在空氣中一般,大家忽然沉默起來。霍清婉一驚,尷尬地笑著說:“又在說笑了是不是,顧大哥一表人才,年輕有為。清婉姿色淺陋……”
顧錚沉默了許久,只是翻動著書頁不再說話。顧鏡辭低頭思酌,猛地一笑:“我想起來了,哥。兵部侍郎徐進有一女名清歡,尚待字閨中。名門閨秀,大方得體。不僅門當戶對,而且上一次我去上香和人家人家碰面,人家還誇你年輕有為呢……”
“人家誇我?我怎麼自己不曉得?”顧錚隨口搭了一句。
媒婆笑著眯起眼來:“霍夫人眼光真是好,徐家那個姑娘可是可人兒的很呢。看著也和顧大人很是般配啊。”她連忙翻出來徐清歡的小像遞給顧鏡辭,顧鏡辭指給霍清婉瞧著:“你看可好?”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霍清婉望著畫中那個清麗的女子溫婉含笑,不由得點點頭:“很不錯,和顧大哥很般配。不過咱們看著好不一定顧大哥看了好,畢竟娶妻的人是他。”她微笑著又遞過去給顧錚。顧錚接過小像,略略掃了一眼,頷首道:“不錯,就她吧。”
顧鏡辭和媒婆都略感驚訝,她當即一笑:“那就先恭喜哥哥了。”
顧錚只是苦笑一聲,看著霍清婉故作無事的笑,心裡像是被淋了一杯酸水一般難受。
顧城聽到是兵部侍郎徐進的女兒,只是微微點頭:“是個好姑娘,徐大人也算是十分老實中肯的。”顧錚不日即到徐家提親,徐進亦是很看好顧錚,當即應下了這門親事。當即藉著顧鏡辭生辰的緣由由顧鏡辭出面邀請徐清歡前來。
這是顧鏡辭第一次見徐清歡,真當是人如其名,清秀中帶著細膩,靦腆卻不失大家風範。她微微一笑,拉著徐清歡的手笑道:“難得徐大人家的女兒生的如此精巧可人,真是讓我自行慚愧。”
玉容一紅,低低的聲音婉轉好聽:“夫人風華絕代,慧名遠揚,才讓人仰慕。”
顧鏡辭望著她微微含笑:“什麼風華絕代也不及年少的美好,說起來我也過了雙十年華,總不及你這個二八美人兒。”
顧錚當日亦在列席,徐清歡和他鄰座,兩人卻並不言語。原本熱鬧的生辰宴卻尷尬無比。顧鏡辭望著桌上的果品怔怔出神,不多時便有一銀甲將領直直闖進來,嚇得眾位小姐連連躲閃。顧鏡辭直直望著那將領,嗤笑著喝一口茶:“大將軍又來信了?”
青年將領只是低首,躬身不敢去看顧鏡辭。
“趙將軍既然來了就一同坐下列席吧,反正這筵席也都被你給攪了。”顧鏡辭冷冷看著他,三年了,每月一封家書,連日子都是不變的。信也都是這個名叫趙志雲的來送,包括當日闖入她的洞房,被她呵斥的跪下告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