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跡做了個夢,夢見他一個人在冰天雪地裡光著腳走,淩冽的寒意似乎都能透過夢境鑽進身體,凍得要命。他想醒來,可沉重的眼皮不論他多努力都睜不開。
他看到了反著光的冰山,聽到嗚咽的風聲,空茫茫的大地就他一個人,和懷裡的暖寶寶。是的,也不知道是哪裡搭錯了頻道,他抱著一個現代的充電暖寶寶,溫熱的,讓他不由的抱緊。
一步一步往前挪,他不知道要去哪裡,可就是停不下腳步。冷,越來越冷,手裡的暖寶寶似乎已經沒有辦法溫暖他快要凍住的身體,他明顯的能感覺自己在發抖,手腳慢慢變僵硬,不聽使喚,接著是身體變木,缺失溫度。
我要死了嗎?夢裡的他絕望的想。
就這這時,手捧著的暖寶寶突然越變越大,手慢慢的捧不住,只能大張開胳膊抱著,最後暖寶寶變成一個又大又暖的大被子反過來把他整個包起來,瞬間溫暖了他的全身,暖和的讓他止不住嘆息,太舒服了。
不死了,哈哈,不會死。夢裡的他樂出了聲。
下意識的蹭著暖融融滑溜溜的被子,他夢裡還在想,自己滿會享受,現實沒有絲絨被子夢裡倒是得了,上等絲絨好摸死了。
手摸啊摸,腿蹭啊蹭,越蹭越舒服,時不時的還捏一把,挺奇怪,竟然還有彈性。
扶桑垂著眼,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個在自己懷裡作亂的黃泥人,臉蹭自己脖子就算了,手還伸進衣服裡又摸又捏,真是太放肆了!
心裡這麼想著,他卻沒有把人推開,反而往懷裡攬了攬。像是貓奴主人縱容他的貓咪在自己頭上作亂,不弄下來就算了,還得雙手護住怕他摔了。
真是不省心的黃泥人。扶桑暗想。
好夢不長,一聲巨大的鳥鳴把蘇跡驚得一激靈,醒了。
一睜眼,一片瑩白的面板就在眼前,還能感覺到微微的熱。
他瞬間往後仰,印入眼簾的就是扶桑那張美得攝人的臉。
然後,他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巴在扶桑身上,四肢並用,緊貼肉的那種,關鍵是他的手還在人家衣服裡!
這這這!他的臉轟的一下子紅透,他的睡相沒這麼差!手忙腳亂的往後退,一顆心差點兒沒從嘴裡跳出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的話音都帶了結巴。
扶桑突然一回手,蘇跡又嘰裡咕嚕的滾回他懷裡,“小心。”
啊?蘇跡忽然腦子發蒙,啥意思?
扶桑眼角撇了一下四周。
蘇跡打眼一瞄,奶奶!白茫茫一片,這是什麼鬼地方!
往後是萬丈深淵,往前是深淵萬丈,這他媽就是個剛剛能立住腳的山尖尖!瞬間冷汗直冒。
手腳自動緊緊的攀著扶桑,把他當成一顆大樹,一個電線杆,讓肉盡可能的貼著肉,抱緊,再抱緊。他後怕的心髒都要停擺了。要不是剛才扶桑把他撈回來,他現在就是一灘肉泥!
耳邊的風聲大得如同呼嘯一般,吹得他臉都木了,好半天心頭的驚悸才有所平緩,他緩緩的睜開眼,死死的盯著扶桑的一片衣裳,在他耳邊哆嗦著懇請:“咱先下去?”
扶桑摟著他的腰,任他手腳並用纏著自己,“這裡挺好。”
好什麼!是嚇唬他挺好嗎?蘇跡哭死的心都有了,就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己,這分明就是惡意的恐嚇。
就算他知道,也只能接著沒骨氣的懇求:“阿桑,都是我的錯,咱們下去吧。”
扶桑不說話,直接攬著他坐在了這小小的山尖尖上,迎著呼號的大風,看日出。
蘇跡緊緊纏著他的腰,死活不鬆手,悄悄把眼睛往邊上一掃,奶奶,腳下深淵,背後,背後是扶桑的手。
蘇跡打個哆嗦,不光是嚇的,還冷得不行。怪不得要做冰山夢,他就是在冰山上啊。
“阿桑,你不是想弄死我吧。”他哆嗦的都說不清話,一個勁兒的往他懷裡靠。他絕對不是想吃豆腐,真的不能再真了。
扶桑笑了,“怎麼會?”這是他的黃泥人啊。
“我,我不嚇死也會凍死……”他的感覺有鼻涕想要流下來,可是臉邊就是扶桑的衣裳,弄髒了怎麼辦?沒兩分鐘,他發現自己想多了,因為,流到一半凍住了……
一個鼻涕冰溜子就那麼掛在鼻子下面,要掉不掉,關鍵是他不敢鬆手去擦!
好吧,他承認自己被開發出了恐高這一高大上的病症。
扶桑一拂衣袖,隔開刀子似的大風,溫度瞬間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