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跡穩穩的站著,舉起右手,大聲宣佈:“我有蘇部,從此後,再無棄民!”
有蘇部瞬間“轟”的一聲炸了。
“啊——”缺耳的青年突然大吼著狂奔。他一邊奔跑一邊飛快的脫掉身上的皮袍,狠狠的掄飛出去,繞著部落狂喜的飛奔,遠遠的還能聽到他劫後餘生的吶喊。
斷臂青年單手捂著臉,一頭紮進母親懷裡,哽咽的不能自抑。
蘇林多狠狠的抹了把眼淚,邁著大步上前,張開懷抱把妻兒攏在懷裡。
老阿父丟掉了手裡的柺杖,喜悅的淚水掛在臉上,雙手高舉,大聲嘶吼,低啞的聲音久久不絕。
有人哭有人笑,更有人黯然傷神。他們忍不住想,如果以前阿達跡也在,神是不是也會允許那些殘缺的親人留下?就不用日夜思念,痛徹心扉?
蘇跡看著眾生百態,心情卻並沒有輕松多少。是,他是阻止了二叔離開,宣佈再沒有棄民,可是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他說服大家就同意了,也不是他的權威讓眾人無條件相信,而是神在後面作保,神就是一個無法逾越的存在。可是,將自己的未來交給一個神,真的好嗎?如果有一天神拋棄了他們,又該怎麼辦?
“有人跑了!”突然,部落裡發現敵人趁他們精神鬆懈時,跑了。
蘇跡頭嗡的一聲,都氣蒙了,完全忘了還有俘虜,趕緊往俘虜區跑。
大部分俘虜都還在,可繩子確實斷了,再一檢查,有鄒首領跑了。
人早就沒了影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跑的,雪地上腳印紛亂,根本看不出來人跑向了哪裡。
“我們去追回來!”蘇白請命。
“多帶幾個人。”蘇跡並不反對。
蘇白一聲招呼,七八個年輕人抓起武器跟上就走。
“阿達跡,他們怎麼處置?”其他人問。
蘇跡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俘虜,又望向悲憤的人群,冷冷的說:“殺了,有蘇部不需要俘虜。用敵人的血祭奠我們戰死的族人!”
大家等的就是這句話,紛紛提刀上前,他們要為親人報仇雪恨。
“饒命啊!”求饒聲還沒有落下,人已經沒了生息。
“你不能殺我!我姐夫會來救我!”俘虜中一個略熟悉的聲音引起的蘇跡的注意。
蘇跡冷冷的看著他,沒有搭話。
“我,我姐夫會來……”狼狽不看的青年被看得止不住往後縮,“我,對,你們那個族人還在我們手上,你不能殺我!”
一直在旁邊的鄭天水上前一把拎起這個猥瑣的男人,手卡著他的脖子,惡狠狠的問:“你抓了東成?”
青年俘虜被卡得直翻白眼,不由的用氣聲求饒:“你,你鬆手。”
鄭天水發了狠,死不鬆手,就那麼卡著,“說!”
“是……是……”
眼看人要被掐斷氣了,他才一把將他甩在地上。青年拼命蜷縮著咳嗽粗喘,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蘇跡全程看著,一言不發。
“你,你不能殺我。”青年還在強調。
“東成在哪?你把他怎麼樣了?”鄭天水一腳踩在他胸口,急切的問。
“死,死不了,你要殺了我,他就死定了。”青年躺在地上,惡意滿滿的說。
鄭天水狠狠的握著刀,沒有說話,反而看向蘇跡,“阿達跡……”
蘇跡看著鄭天水,淡淡的說:“東成會回來,有蘇不需要交換。”
鄭天水毫不猶豫的舉起骨刀。
“不,不要!”青年驚恐的看著越來越近的骨刀。
手起刀落,鄭天水沒有避開噴出來的血液,只有敵人的熱血才能稍稍安慰他空蕩蕩的胸口。
☆、紅珠
地上一片狼藉, 六七十號俘虜全都變成了有蘇刀下亡魂, 血流在土地上, 很快就滲了進去,徒留下濃重的血腥氣彌漫。
有蘇部落每個人臉上身上都是血跡斑斑, 有婦人提著砍刀, 有孩子攥著箭支, 咬著牙憤恨的砍劈戳刺,一下又一下, 眼神悲憤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