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生問:“為何?”
戰秋狂低頭將碗內酒一口飲盡,仰頭大笑:“談條件若太快將底牌亮出來,還怎麼談?”
無論如何,此人在城門口接引他們,必定是榮王默許了的。
或是他根本不擔心榮王怪罪。
金陵城內不忌憚榮王的恐怕太少。不是胡堃還能是誰?
但謝眸也明白,朝野與江湖雖為看似分離的兩個個體,實則私下裡也是暗潮洶湧、牽絆制衡。榮王有幾方不願得罪甚至想要攀交的江湖勢力,這也屬正常。
金陵城內,哪方江湖勢力能有這等殊榮?能讓榮王將才歸附於己的百裡城怠慢冷落?
謝眸望了眼戰秋狂,他依舊雲淡風輕在喝酒,灰色眼底暗如夜潮。
假若真如陸海生所說謝刃霜也在金陵,那沈書明呢?
謝眸淡飲下一杯茶還在思索,身旁的沈月突然歪倒在她身上,熱乎乎的身體滿是浸濕的汗水,汗水打濕薄衣貼在謝眸胳膊上。沈月開合著唇,哆嗦著抖出幾個字:“小心……有……”
謝眸還沒反應過來,一側的沈辰一把揪起沈月拉到懷裡,與此同時戰秋狂翻腳踹開長桌,抽刀而出擋至頭頂。
不知何時二層小樓各個房內自窗外悄無聲息的潛進數個蒙著面的黑衣人,幾人無聲開了門,再將守在樓上的守衛們挨個抹了脖子。
幾個黑衣者同時躍下襲來,無聲無息卻殺氣凝重,鏗鏘兵刃相接聲不絕於耳。
早在頭頂躍下來那幾人之時,酒館的大門也被人以外力踹開,湧進數十人,那方長桌正撞在迎面攻擊來的一名黑衣人腹部。
接引他們入城的那個男子倒在門外血泊裡,臉上已沒有了那副掛著面具般的假笑。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膽敢在金陵城大開殺戒?
謝眸驚異的同時發現這十多個黑衣人訓練有素,出招連聲都不發,空中只有流竄著的劍氣聲與撞擊聲,更像一場無聲啞劇。
門口兩個黑衣人手中大掌一揮,酒館大門倏然撞上關緊,而後兩三下自門內落了鎖。
沈月被關放遠拽了過去,已經嚇暈在他懷裡。
陸海生迎面截下劈頭而來的一柄長劍,劍身直逼不放,眼看就要戳到他的脖子。
鏗然聲響,晨省劍挑開長劍,銀光乍現。
陸海生瞪圓雙眼,像是被嚇到,而後突然大叫一聲:“是青蓬閣!”
謝眸猛然回頭。
陸海生繼續齜牙咧嘴的喊:“我看到了,劍身上刻了青蓬閣的圖案!是青蓬閣的人!”
紅色刀光閃過,鮮熱的血飛起半尺。
戰秋狂挑開眼前被砍死之人手裡的劍,狠狠扔下啐了口:“青蓬閣什麼時候涉足關內之事還大開殺戒起來?若只是為了本秘笈,不如去城外找百裡夏烈,在我這裡你們是討不到好處的。”
顯然,這不是微秘笈而來,而是為沈月。
謝眸聯想到申楚眠,不禁低聲嘀咕了句:“難不成是那位申姑娘……”
戰秋狂冷哼:“她早被青蓬閣除了名,支使不動這些人的。”
他們幾人被黑衣人團團圍住,二樓一陣窸窣的響,瞧去才見又有數名黑衣人翻窗而進,手中端著小型弓.弩,正對準樓下大廳中央。
沈辰咬了咬牙,暗自抽了下肩膀傷處那條繃帶的結口。
沈月歪倒在關放遠懷中,縱然是昏迷中也是喘息聲急促不安。關放遠一雙眸子冰冷,銳利如劍緊盯著樓上。
陸海生的聲調帶著哭腔:“咱們今天不會交待在這兒吧?”
謝眸眼波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