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躺下來眼皮愈發沉重,謝眸打著盹話語含混:“今天你哥跟我聊了兩句……”
戰秋狂卻很清醒,眼睛微亮,道:“哦?說什麼了?”
“說還是決定送咱們到城外就回去了,樓心月他們也不追了……還說……讓我照顧你……”
卸下心中沉甸甸的心事後,她入睡極快,燭光下的睡顏剔透純淨得纖塵不染。
戰秋狂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眼角與嘴角邊皆蕩漾著笑。
少女囈語不停,仍舊喃喃:“他讓我照顧你……還說……若你想回家,百裡家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他,永遠都是你哥……”
燭火擺蕩,泛黃的牆壁上映著二人連在一起的剪影。
戰秋狂笑著自言自語著:“只是我不想回去了,因為……不想帶你圈居在那樣的家族裡。”
夏夜無邊,繾綣漫長。他的聲音最終也隱匿,沉寂在一對均勻的酣睡聲中。
大概是真的想要快速甩下屠昀司帶著謝眸他們上金陵,戰秋狂再次規矩老實的養起傷來。
屠昀司醒來後,謝眸去看望過他幾次,旁敲側擊問的最多的還是他助樓心月的那件事。
對屠昀司的一腔痴心謝眸不知如何回報,久而久之心中生出愧疚之意,不敢跟他走得太近。又因怕觸及他的隱私,很多話問起來就要顧慮許多,時常要繞彎子長篇大論許久。也不知屠昀司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每每總是帶偏她所想問的話題,急脾氣的她幾乎就要放棄追問這件事。
謝眸嘆了口氣,決心不再糾纏此事,轉而換了個話題:“再過幾日我們就要上金陵了。屠大哥你傷勢未愈,自己多加註意休息。不知你今後計劃,咱們只得有緣再見了。”
她的聲音帶了些沮喪洩氣,屠昀司忍不住探著手碰了她的手,追問道:“眸兒,你生氣了?”
謝眸不語,只是垂頭不看他。
“不是我不願跟你說……”屠昀司嘆息道“只是我答應過她要替她保密的。逐雁飛星知道的也只是我派下去的任務,至於為什麼要這般追查,他們也是不知道的。”
“既然你與她約定好的,確實不該告知給旁人。”
“眸兒……”
他很想說她並不是旁的什麼人。
若她執意想要知道,或許告訴給她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見他臉色凝重,謝眸連忙解釋:“我是擔心樓心月有別的陰謀。前些日子林內一戰她元氣大傷,徒勞無獲的去跟胡堃交差難免遭遇責罰,你要多加防範,小心她再利用你。”
這樣說又好像替他想得過多,貌似越描越黑。
謝眸抓了抓耳朵,悻悻站起身:“算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屠昀司叫住了她:
“你知道的,先前也並不是她利用我,我找上她只是為了探聽出你的下落。若說利用……那該是我們互相利用吧,你……不必擔心……這事已經有了些眉目,逐雁這幾日去辦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結果。”
謝眸眼瞼微斂。
總是這樣避諱著不談也解決不了問題……
她將心一橫,低聲問道:“然後呢?你就去找樓心月要解藥單?再走一趟苗疆嗎?”
屠昀司神色堅定:“是。”
她以為他會再問她今後歸屬問題。
等了很久後,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