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被他犀利險惡的眼神瞪的駭出層冷汗,身子不覺朝後面的牆根退了退。
兩柄長刀交疊而上。
謝爾沖出門去,就看到大門外閃過一抹粉紅色的影子,她拔了刺進樹幹上的那隻短劍,飛身躍起,幾個起落消失在柯宅門後。
在出金陵之前,華正夕一直認為自己的刀法精湛絕倫,他的年紀並不大,早年間向金陵各大高手遞交挑戰書,雖也有敗過,卻從未氣餒,回去精進刀法再去挑戰,如是往複,直到他被選進編入錦衣衛。
他一直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即便此刻遇上戰秋狂,他也依舊沒有半分挫敗感,反是越挫越勇,手中佩刀紛繁亂眼,長驅直入。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比他還要小許多,怎會練得如此一身絕世功夫?
華正夕來得晚些,並不知曉戰秋狂身份,他也並不像侯不空那般喜好打探清對方姓甚名誰,對於他來說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擊敗戰秋狂。
戰秋狂使出的新編刀法猶如四面八方粘來的網子,不管華正夕的刀刃劃向何處都死死糾纏,華正夕只覺自己用出的力全被對方借走了一般,到後來竟有些偏離原本砍出的軌道,這方詭異的刀法令他寒毛直豎,偏偏他又如此好鬥,冷汗熱汗在他身上週遭的來回更替,最後渾身像泡了個澡,手心的汗浸濕刀柄,差點滑出手掌。
華正夕自地面躍起蹬上方桌,戰秋狂也不追,只是默然的站在他身下淡淡望著他。華正夕執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將一縷黏在鬢角的頭發大咧咧甩到耳後,又將手隨便沿著衣角抹了抹,低喝一聲再次迎上。
洛酩酊瞅準時機,裁風出手,藉著華正夕的佩刀抽回的那一刻剪向未及出刀的戰秋狂。
戰秋狂身子後傾,險險躲過那一剪刀。他將秋楚刀刀柄在手掌中提起轉了個好看的圈兒,冷聲諷刺道:“你改名算了,以後該叫你‘見縫插針洛酩酊’。”
洛酩酊不以為意,將剪刀比開一些,對著華正夕伸了伸手。
華正夕憤然道:“滾遠點!別來插手!”說著佩刀寒光閃過劈頭蓋臉砍了上去。
三人又鬥了十來招,十多招後華正夕被戰秋狂纏著的招數已經老套,卻總在關鍵時刻冒出個洛酩酊。戰秋狂以一敵二也不見落下風,反而見招拆招的愈發輕車熟路,甚至依次砍傷了他二人的胳膊與肩背。
華正夕終於起了怔忪之意,他握著自己受傷的手臂低聲問了句洛酩酊:“這是哪路怪物?”
洛酩酊陰冷回道:“百裡家的二少,百裡秋狂。”
華正夕不禁回頭看了眼與柯岑鬥的難舍難分的百裡夏烈。
顧袁娘自手間丟擲數枚長針,她從方才一路忍到現在,只是因顧忌自己沒有發言的立場,此刻情勢危急卻再也憋不住了,朝著暮洪狠聲嚷嚷道:“你還不動手?等什麼呢?!”
暮洪右手捏在橙橙肩膀,稍一用力,小姑娘就哭得撕心裂肺的。
沈月痛心低呼:“別傷了她啊!”
華正夕因意氣用事與戰秋狂鬥了太久,她這一喊終於令他想起了正事還未辦,立刻揚了揚手中佩刀,腳下輕提直奔沈月而去!
百裡家數位高手羅列而出,擋住了那條路。
華正夕冷冷一哼,在毫無機會的局勢中露出一個詭異的笑來。
謝眸心底驚顫,她倉皇的左顧右盼了兩眼,上去一把抓住沈月的手。
還不等她出聲,就聽到耳畔邊傳來陣尖銳的哨響。
頭頂房梁忽而映著那陣哨子聲相繼裂開,數個身帶佩刀的人從天而落,刀鋒直指沈月。
沈辰大驚:“快走!”
沈家劍法過於君子風,饒是晨省劍再利落一時也很難斬開那些刀鋒。
沈辰眼底凜冽,手中劍鳴長嘯聲劃破沌空,招數忽而一變,驀地幹脆果決起來。
戰秋狂驚愕:沈辰用的是他師父教授給他的劍法。此劍法因太過狠絕與他本人氣質相差甚遠,一直被他扔在腦後鮮少用到。
兩個姑娘被逼到角落,沈月一個不留神撞到了書櫃上,她來不及去揉磕的生疼的胳膊,狼狽著一個翻身躲開了迎面而來的寒刃。
華正夕狠狠怒吼:“抓活的!”
沈月聽到身後傳來陣奇怪的動靜,緊接著背後微緊,冷颼颼的風吹在汗水浸濕的背部令她起了層雞皮疙瘩。
她的身後竟然豁然大開了道暗格!
這股驚詫之意很快被迎面砍來的另一柄佩刀截了個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