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陸小北忍不住問道。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大步向前走,陸小北也只好跟了上去。
左拐右拐後,她們來到了一個小院子,院子的大門沒有上鎖,女孩輕輕推開門向裡面走去,陸小北不禁在心裡疑惑,難道這裡是泰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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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要找的人。”女孩指了指窗戶。
陸小北走上前順著窗戶看了進去,裡面的情景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雖然這個院子看起來很整潔,可屋子裡的情形卻非常糟糕,黝黑的牆壁、破舊的衣櫃、角落裡堆滿了空水瓶和舊報紙,水泥地上還散落了一些看起來很舊的被褥,但最讓陸小北覺得震驚的是唯一一張床上此時正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而她找了很久的人正坐在床邊一勺一勺的在喂他吃著什麼。
“怎麼,覺得他可憐?”女孩有些嘲諷的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陸小北喃喃的說道。
“呵。”女孩冷笑了一聲,然後將陸小北重新拉回到院子門口雙手環胸的說道:“你知道嗎,泰煥雖然看起來很健康,可是他的內心和自閉兒童沒什麼兩樣,我們在一起他除了舞蹈以外說的話簡直少之又少,可是直到有一天遇到你們……”
女孩頓了頓又說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笑著對我說他找到了可以接納他的夥伴,而且你們看起來都非常陽光,他想試著走近你們,可你們呢?為什麼從來不問問他家裡的情況?為什麼就不能多關心他一下?為什麼連他為什麼需要錢都不問就把他趕走?”
“對不起,這件事我們真的非常抱歉,現在成員們的心情也都很難過,我這次來就是想問清楚的。”陸小北一臉歉意。
“現在你看清楚了嗎?他在cub拼了命的鬥舞、不顧他人異樣的眼光去撿垃圾、甚至出賣你們,這都是為了他唯一的親人。”女孩的眼眶有些泛紅。
“那位……叔叔他得了什麼病?”陸小北猶豫了一下問道。
“那是他的叔叔,從小和他相依為命,可就在五年前查出患了尿毒症。”女孩倔強的把眼淚逼回了眼眶又說道:“他之所以出賣你們,是因為這段時間他需要一大筆錢為叔叔做透析。”
此時陸小北的心裡就像被一塊巨石堵住了一樣,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巨大的悲傷像要將她淹沒。
她不禁在腦海裡幻想著,每次大家在一起打鬧時,那個沉默的少年坐在牆邊會用怎樣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他的所有沉默都像是一種求救訊號,他希望能有人走過去拉住他,可大家都以為他是太過孤僻,不喜歡吵鬧。
曾幾何時陸小北也陷入過這種情緒中,不過那時有鄭亦、劉萱和韓浩陪著她,才讓她不至於變的自閉,甚至比一般人還開朗,可泰煥呢?沒有人理解他,甚至沒有人會過問他的生活,陸小北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接過fred的錢時心裡會有多痛苦。
想到這些陸小北再也忍不住了,跑進院子然後拉開了房間的門衝了進去。
聽到聲音的泰煥驚訝的回過頭,在看到陸小北的一瞬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而在看到緊隨其後的女孩時,他的心裡有了答案,低低的說道:“潤雅你……”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難過。”潤雅聳了聳肩,然後看了陸小北一眼說道:“我回去了,你們聊吧。”
潤雅走後,泰煥和陸小北來到了家附近的一個長椅上,兩個人平排而坐都沒有說話。
良久,陸小北才開口道:“泰煥,對不起。”
聽到陸小北的話泰煥驚訝的抬起頭,隨後眼神閃了閃又低下頭說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不!”陸小北搖了搖頭說道:“這句對不起是我們所有成員欠你的,對不起沒有顧慮到你的情緒、對不起沒有伸出手拉住你、對不起忽視了你,我們太自以為是了,只憑自己的感覺就判定你是個不喜歡和人深交的人,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你的傷痛。”
“呵……”泰煥笑了笑,然後抬頭看著星空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說道:“我以為自己會慢慢習慣那種孤單,可我其實高估了自己。”
陸小北沒有插嘴,她知道今晚的泰煥也許會對她敞開心扉,所以她選擇了默默聆聽。
“我從小就沒有見過我的父母,從有記憶以來就和叔叔生活在一起,他對我很好,知道我喜歡舞蹈,就拼命打工賺錢送我去專業的舞蹈學校學習,他把最好的年華都獻給了我,甚至一生都沒有娶妻生子……”
泰煥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平復自己心裡巨大的悲傷,然後又說道:“我也覺得自己一定要努力學習舞蹈,也許有一天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讓他過上好日子,可沒想到他竟然會得這種病,剛生病的前兩年他還可以活動,雖然不能像從前一樣做重活,但至少能打打零工,再加上我在cub跳舞賺的錢也算可以勉強生活。”
“可從去年開始他的病就越來越嚴重了,甚至不能再下床,看著他一天比一天消瘦,吃的藥也越來越多,我覺得自己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我需要更多的錢,所以就加入了黑社會,幫人收賬,可這件事不知怎麼傳到了叔叔的耳朵裡,那是他第一次打了我……”泰煥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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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北的心裡也非常難過,但也只能拍拍泰煥的肩膀。
“其實他的打的並不疼,即使他已經用盡了全力,他說不準我放棄舞蹈,如果我的錢來路不正他寧可一死了之,所以從那天之後我就脫離了黑社會,付出的代價是後背被燙了一道很深的傷疤,但我不後悔,因為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