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最後一個入城,但城外還是留下了兩隊越騎兵以保證後路。走上城樓,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賽罕大兵”。
“練了有一旬了,仍有小半人不懂旗號,你要讓我看的就是這些?”蕭慕延臉色看不出喜怒。
“是末將無能。”何志根本就不為自己辯駁。軍中沒有藉口,只有解決問題的方法。若遇事第一反應是否認與推脫,這種人,越騎兵可不收。
何志道:“將軍說的不錯,這些人的確都是新兵資質。倒也有些人能看,那些不懂旗號的,下次便由他們打前陣吧。”
蕭慕延點頭:“可。”
一轉身,臉色的霜色漸漸消融,換上了一副和氣的儒將模樣走下城樓。
陳縣令已經被越騎兵從地上拉起來,幾個精壯的東望兵圍在兩側,要不是衣服被拽著,陳縣令只覺自己又要軟了下去。
一抬頭就看到那個賽罕頭領打扮的人大要打扮的從城樓上走下,心裡更添了幾分鬱悶之情。
眼前這一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些人就是假裝的賽罕大兵!
城樓上只看到這些人騎著大馬,又生的人高馬大的,穿著賽罕的騎射服,城下叫陣的那副陣仗與真賽罕簡直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他們竟然還會說賽罕話!
那說的那麼流利!
何其陰險!何其狡詐!
陳縣令不覺得這是自己大意,就憑這些人的言行舉止,恐怕連賽罕大兵自己都不一定能分得出來。
“陳縣令?”蕭慕延打量了一眼被架著的人,又瞪了一眼周圍的人,怒斥道,“不得對貴縣無禮!”
幾個越騎兵和東望兵趕緊垂下頭,那兩個架著陳縣令的越騎兵也鬆了手:“是。”
陳縣令本來就腳軟,他們一撤,差點兒就摔了下去。蕭慕延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十分客氣道:“我們此番前來叨擾貴縣了,還望貴縣不要惱怒。”
陳縣令扯了扯官袍,有些搞不清眼前之人有什麼打算。聽他言語十分和氣,舉止也不像那些當兵出身的武將般粗魯,心裡的怨恨倒也少了幾分,也不敢帶到臉上。
“請貴縣到吾軍帳中一敘。”
由不得陳縣令討價還價,雖然沒有兵丁押著他,可他看看周圍之景,罷了罷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既然能毫不猶豫投降了賽罕,如今朝廷官兵來“收複失地”了,自然也不敢得罪。
認命般的跟著蕭慕延一行走出了城。
城內被卸掉兵器的兵丁們見到長官被俘,各個失聲痛哭。姜大勇面露不忍之色,待他們這一隊接管了城門的守備工作後,幾個相熟的東望兵也湊在了一起。
“真夠慘的,這些人是不是都活不成了?”一個小兵道,“俺聽說以前官兵收複城池後,凡是投降過得人最後都殺死了。”
另一個憤憤道:“難道他們不該死嗎?!原本是官兵,竟然投降賽罕,那些北狄殺了我們多少人,梧桐縣的人毫無廉恥之心,早就該死了!”
一道咳嗽聲響起。幾人一驚,見到什長不悅的眼神,趕緊散開回到各自的巡防崗位上,不敢再閑聊了。
姜大勇不禁搖搖頭。那些兵的話他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雖然那些人是投降過賽罕,可一想到過了今夜他們就要死,心裡也頗為不舒服。
可這世上的規矩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