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壯轉頭,蘇曼笑盈盈地看著他。
清晨的陽光給她白淨的面龐鍍上了一抹金色,更顯動人。
她穿的是趙春花的舊衣,略有些大,袖口挽了幾節,寬鬆的袖口裡是一段細白的手腕,手上正託著他的毛巾。
“洞房”那晚黑燈瞎火,李壯著急辦事兒,連人都沒看清。後面又因為蘇曼的病,也不屑看她。
可此刻,蘇曼那張青春洋溢的臉映入了他的眼,不同於村裡姑娘的健康結實,她看上去就像是剛出生的小豬羔子,讓人心生喜愛。
蘇曼不知道李壯清奇的腦回路,見他呆在原地,上前一步,用手裡的毛巾幫他擦臉。
毛巾的觸感貼在臉上,瞬間喚回了李壯的神志,他似是觸電一般倒退,“你幹什麼!”
“我...”
蘇曼剛說了一個字,手裡的毛巾就被李壯扯去,“誰讓你碰我手巾了!我可不想染上髒病!”
李壯的思想跟其他沒開化的村民一樣,覺得蘇曼這樣的女人就該拉去浸豬籠,跟她有任何瓜葛都是恥辱,要被人家說三道四的。
面對他的怒火,蘇曼吶吶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的毛巾掉在地上了,幫你撿起來而已。”
“誰要你狗拿耗子!”
李壯生氣地把毛巾丟在地上,發狠的踩了好幾腳,也不知道是在氣蘇曼,還是在氣自己。
見到此情此景,蘇曼的眼眶瞬間紅了,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就跑回屋裡了。
她進去的時候是捂著眼睛的,肩膀不住地顫抖,好似受了好大的委屈。
背對人時,她那被腰帶紮緊的纖細腰肢一晃一晃地,讓李壯不由自主想到那日掐著她細腰時的感觸。
“你...”
李壯的手先他大腦一步做出挽留的動作,等他意識到時,又忍不住發怒。
“只會勾引男人的婊子!哭什麼!”
饒是他嘴上罵得難聽,但他那沒碰過女人的身體卻枉顧他的意願做出了反應。
李壯恨的不行,把臉盆裡的水兜頭澆到了身上。可那股子燥熱非但沒有消散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燒得他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與此同時,趙春花正端著苞米麵餅從廚房出來,見李壯扛著鋤頭悶頭往外走,喊道,“老大,你幹啥去?飯還沒吃啊。”
“我不吃了。”
“不吃哪來的氣力啊,你還是...”
“說不吃就不吃!我走了!”
望著李壯怒氣衝衝的背影,趙春花一臉莫名,“這一大早上的發什麼瘋呢。”
...
李壯走了,蘇曼也能上桌了。
李坡子一坐下就張羅要酒,蘇曼剛要起身去倒就被趙春花拉住了。
“早也喝晚也喝,前兒個剛買回這一桶,幾天就見了底。家裡就那麼點錢,都被你拿去買酒了,我們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不說,連借他二叔三叔的錢也還不上,害我被他二嬸一通數落,你就不能少喝點。”
李坡子買的酒不是什麼好酒,是村裡周寡婦自己家釀的糧食酒,她一個寡婦沒法種地,就釀酒去賣,李坡子無疑是她最忠實的主顧。
跟其他那些想要藉著買酒佔些便宜的男人不一樣,李坡子是實打實的愛喝酒,雖然一桶酒只要二十塊,但是照他這個喝法,仍然不是小數目。
面對趙春花的指責,李坡子非但沒有反思,反而惱羞成怒起來。
“你個死老婆子,老子為這個家累死累活,喝口酒你這麼多廢話,皮子又緊了是不是!”
眼看李坡子到處找東西要打人,趙春花也害怕了。
在鐵山村,男人打老婆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趙春花嫁過來這些年也沒少捱打。
趙春花不敢再說,一邊往外躲一邊狠狠道,“喝喝喝,喝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