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柔眸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張叔?”
陳鋒好整以暇,略顯懶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中掠過一絲嘲弄神色。事情發展至今,和他剛才預料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殘忍、嗜血、貪婪、背叛。
這個世界果然令人作嘔……
他眸中滿是厭倦,眼前的事情勾起了他噩夢一般的回憶。
十四個月之前。那個女人也是這樣背叛了自己,把一發子彈射進他的左肩離心髒只有兩厘米的地方,打碎了他對整個世界的信任,和他的心。
雖然撿回一條命,但他同時也失去了充滿著銳氣和朝氣的眼神。
但無論陳鋒在想什麼,此刻都沒人知道,也沒人關心。因為戲碼仍在上演。
“還有你,你是哪塊石頭蹦出來的孫猴子?嚇退刀疤不敢動手不說,還在這裡大放厥詞?”
由於剛才陳鋒片刻失神,張叔手裡不知何時已握上了一把擰了消音器的手槍,槍口對準了陳鋒的額頭。這句話正是說給他聽的。
陳鋒漸漸恢複冷靜,他靜靜望著對方,並沒慌亂。
對付這種貨色,不要說對方手裡握著手槍,就算開著世界上最先進的f22戰鬥機在天上飛著,陳鋒也不覺得結局會有什麼不同。
但晏柔就不同了,她最後一條防線也被擊潰,她怔怔望著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唇中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為什麼……為什麼……?”
這不是別人,這是看著她長大的張叔!
父親每天忙於事務,在父親不在的時候,就是這個老人不離不棄!張叔陪她的時間,比父親還要多出數十倍不止。
但這個老人的眼神為什麼沒有了當時的溫柔寵愛?變成了狠戾冷漠?
陳鋒本來一副無所謂的姿態,但在他聽到晏柔“為什麼”這句話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顫,旋即每一寸肌肉都漸漸繃了起來。
這句話和這道無助的女孩身影,和十四個月之前陳鋒中槍之後的身影漸漸重合。
“為什麼……為什麼……?”
陳鋒十四個月前中槍倒下的時候,失去意識前最後的話,也是這一句。
一字不差。
就在這一瞬間,陳鋒原本死寂的雙眸被殺意充滿。
但張叔還沒發覺對方眼神的變化,手中有槍的他自以為大局在握,得意的笑了。
“刀疤那小子終究膽子太小,你和齊風有什麼區別?充其量比他能打點而已,再能打,打的過我手裡這家夥麼?不過這樣也好,我親手幹掉你們,晏家勢力就由我一人獨吞!晏思齊那個臭小子賺了多少錢?到底都只把我當個管家,發那麼點薪水,兩個臭丫頭一個跋扈一個弱智!我替他照顧這麼多年,憑什麼?!”
張叔越說越激動,花白頭發微微顫著,他已經完全喪失了作為一個長者的風度和理智。唾沫橫飛,嘴臉醜惡至極。
晏柔怔怔望著這個老人,兩行清淚緩緩淌下。她再堅強畢竟也只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
而被最親近的人背叛,這種打擊,對於任何一個人都是毀滅性的。
無論是對生活還是對生存的希望,在她漂亮的眸中都早已看不見了。
車似乎是故意被張叔停在一處沒有人煙的小巷裡,這裡正是殺人滅口的絕好地方。
空氣沉默片刻,陳鋒慢慢抬頭,直視黑洞洞的槍口。
“我這輩子,最討厭就是別人用槍指著我的頭。”
青年的雙眸眼白處漸漸爬上血絲,額前青筋也崩了起來,緩緩開口,說了一句經典電影裡的經典臺詞。聲音冷到了極點。
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