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
淮南東路治所。
一位兩鬢斑白,約莫五六十歲的老者抵著書案,一手執筆,一手壓著政牒,沉浸於政務事宜。
這人,正是淮南東路安撫使劉近,淮南東路的一把手,真正意義上的封疆大吏。
“速速領路,我要見安撫使劉大人。”
“劉大人豈是你想見就見的?”
“讓開,我有要事。”
一道嘈雜聲音傳來,劉近微微皺眉。
“何事一驚一乍?”他頭也不抬的揮手道:“知硯,你去處理一下。”
淮南東路,自古繁華,因而也非常容易出政績。
作為經略安撫使,一路的封疆大吏,劉近自然也是有追求的人,希望有生之年入京為官,治政天下。
如今,天賜良機,好不容易爭到了淮南東路封疆大吏的官位,他不希望自己的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自從淮南為官,真正讓他關心的東西就只有一樣,政績!
“是,大人。”安撫司屬官吳知硯連忙起身,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嘈雜的聲音徹底消失,吳知硯一臉欣喜的走進治所,說道:“大人,喜事,天大的喜事!”
“哦?”劉近有些意外,手中的筆一頓,“怎麼說?”
所謂安撫司屬官,也即處理安撫司日常事務、文書起草、事務協調的人。
其作用,類似於秘書,往往都會是安撫使非常親近的人,又有“假安撫使”的說法。
官位不大,可能也就七八品,但手中的權勢卻是非同小可,一些四五品的州郡主官都難以媲美。
而這一切的條件,自然是讓安撫使信任,瞭解安撫使的習慣。
是以劉近清楚,但凡不是真正的大喜事,屬官吳知硯肯定不會打擾他。
“大人,方才來的是報錄人。”吳知硯說道。
劉近恍然,原來是春闈捷報。
報錄人,也即禮部專門負責科舉事務的小役,一旦科考出了成績,這些人就得馬不停蹄的趕往地方上報喜。
報喜一事須得講究速度,天南海北的週轉,乾的活也辛苦,好在往往都會有不少賞錢,算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人。
吳知硯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油紙呈遞過去。
劉近手持油紙,一眼掃過去,定在了一個詞上。
狀元!
狀元,江昭,字子川,揚州人士,父江忠.......
“狀元?”
饒是貴為一路封疆大吏,劉近也不免為之震驚。
或者說,正是因為官居高位,他才清楚狀元郎的含金量。
自立國以來,八十餘年的時間,近三十位狀元郎,起碼有一半是入了閣的人物。
那些沒入閣的狀元郎,往往也能透過熬資歷熬到三品紫袍。
保底三品紫袍,這是什麼概念啊?
更別提,江昭本人還是名揚天下的人物,其師韓章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不能將其與一般的三鼎甲同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