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韓章實在是不一樣。
他太年輕了!
彼時位列臺閣,他才三十七歲,哪怕貶謫了六年,也才四十三歲,正是精力充沛的時期。
意志、經驗、政治手段都是巔峰期。
一般來說,宦海一途,六十歲以前,都算得上“年輕”。
韓章才四十三歲,怎麼可能認命?
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自然是得拼命一試。
要是這一次不把握住機會,他要想再度起復,怕是得等到新皇登基,拉攏前朝老臣才會再有機會。
怎麼可能安心等候?
“這一封信,送到汴京你祖父的手上。”
韓章又遞了一封信過去。
作為官居正四品的左僉都御史,江志實權名望都不低,因御史的身份緣故,更是可直達御前談話,舉薦他人。
一定程度上,江志還代表了諫官的意見,這很重要。
諫官不一定能成事,但一定擅長壞事。
江志代表了諫官意見,意味著一旦官家有了簡拔之心,諫官不會從中作梗。
江昭點頭。
“這五封,送予五路大儒,為你揚名。”韓章語重心長的說道:“昭兒,要是我不成,以你聲名遠揚,也可淡化拜師的影響。”
師徒二人,一榮共榮,韓章是傾力為弟子算計。
花費一些曾經的人情,請大儒揚名,哪怕自己不能起復召回,弟子為官仍有前程。
這事,江昭不好發表意見,只能點頭。
恍惚間,他望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歐陽修!
這就是韓章的影響力。
揚州官吏都只重點注目於韓章的虎落平陽,只注目於韓章表面的官位落差,卻並不理解“閣老”二字代表的影響力。
哪怕只上位了一天,那也是閣老,證明其曾經的影響力足以讓他位列臺閣。
更別說是三十七歲的閣老!
哪怕真的不能起復,韓章認識的都是頂級大佬,虎落平陽也完全不缺為弟子鋪路的本事。
“這三封,送予故友。”韓章一臉的追憶,眼中閃過一絲哀意,嘆道:“這幾年,恩師晏殊,一路奔波,已是六十有餘,送一封信慰問吧。
范仲淹一直都是赴任的路上,筠州、穎州、荊州、幾地趕來趕去,屁股沒坐熱就又趕路。上次他來信,說是生了大病,慶曆新政,怎麼著也得有人扛事,他怕是很難起復召回。”
江昭瞭然。
無論官家怎麼淡化慶曆新政的影響,怎麼試探民意,都不可免卻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