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影打量了一會兒徐安歌,盤算著還是趁此好機會殺孟鷹更賺,於是突然散了身上的殺氣,說道:“你別壞我的事,這次就放你一馬,如何?”
徐安歌垂著眼,低聲說著:“你都說了我跟他有仇怨,莫非還認為我會救他?這麼平白放我一馬好嗎?”
“呦,你剛剛看著可不像跟他有仇怨的樣子,倒是更像放不下你的小情郎啊。”孟影的眼神像是泥地裡黏膩的爬蟲,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惡心感,“再說了,我說放就放了,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徐安歌沉默了一會兒,抬頭道:“好,你說話算話。”
孟影不耐煩地點頭,揮手說:“快走!”
徐安歌回到大床,拿起自己的衣服裝進包裹,速度慢得孟影都不耐煩了:“你好了沒?磨磨嘰嘰的。”
徐安歌將手按到掛在床頭的長劍上,沉聲說道:“我看不見,快不了。”
孟影抱著手臂靠在窗邊不耐煩地繼續催促,徐安歌知道他是以防自己背後下手讓他陰溝裡翻船才堅持讓自己先走。
只是這次他不可能如願了。
孟影一邊擦著自己的刀,一邊分神盯著孟鷹,卻不想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一枚飛鏢!
“徐安歌!你活得不耐煩了!”孟影險險躲過飛鏢,只讓它在臉上擦了一道劃痕,之後怒不可遏地用刀將其砍碎!
徐安歌趁勢逼上,手持長劍來勢洶洶,直把孟影逼到窗外。
“不愧是孟鷹訓的狗!他殺了你全家你都對他那麼情真意切啊!”孟鷹氣得牙癢癢,一邊拿刀檔著徐安歌這一劍,一邊譏諷道。
徐安歌冷笑:“別把自己撇得那麼幹淨,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放過執行殺人命令的你!”話音未落,他就踏著窗臺跳到了孟影上方,長劍旋轉著刺向孟影。
這一刺內力滔滔,泛濫著沖向孟影,哪怕是自詡強過徐安歌的他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我不過是個殺人的,江湖規矩殺手不過是兵器,罪在買兇之人。你連這都想不通嗎?”孟影皺眉回報了徐安歌一刀,“孟鷹那時已經把陰陽教都握在掌心了,他究竟是在執行教主之命還是自己的命令——你不會分不清楚吧!”
徐安歌腦海中突然就響起了孟鷹曾對他說過的那句話,“我沒有害過徐家”。
他再沒有比這一刻更希望孟鷹所言是真的了——如果孟鷹說謊了,那麼此時的他跟蠢貨又有什麼兩樣?
孟影這一刀勢大力沉,雄厚的內力如同沉重的大山一般向徐安歌壓來,他拿劍的手已經在顫抖,內力源源不斷地在往劍中輸送,徐安歌咬牙堅持了一會兒,卻終究不敵孟影功力深厚,被狠狠擊飛,直直撞上了牆壁。
他的頭直接撞到了磚石之上,剎那間眼前一片黑暗,連那些模糊的色塊都消失不見了。
須臾之後,就是彷彿頭骨碎裂一般的疼痛,他還能感覺得到自己被拽著衣領拎了起來,孟影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腹部。
“唔!”疼痛彷彿直入五髒,徐安歌喉頭腥甜,頭彷彿要炸開一般的疼,他感覺自己的耳道,眼眶都有濕熱的黏稠液體在流出——是血。
孟影陰沉地說:“你想死我成全你……你……”他威風不過幾秒,竟這回竟從空中狠狠砸到了地上。
徐安歌也感覺到了自己從空中落下,他知道時機來了,不顧自己的疼痛運起內力,一拳錘在了已經落地的孟影身上,嘴角笑出了鮮血。
孟影被徐安歌一拳砸得也吐了血,可正當他準備用內力調理經脈時才憤怒地發現一件事:“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內力消失了!”
徐安歌將長劍收入劍鞘,用它支著身子艱難地站著:“就是那枚飛鏢啊。”
他長呼一口氣,笑著說:“怎麼?就準你給孟鷹下藥,不能我給你下藥了?”
“徐、安、歌!”孟影感覺自己體內的內力正被一點點封鎖,幾乎瞬間就將他封成了一個普通人。
“叫我做什麼,請我幫你補上一刀?”徐安歌嬉笑著,笑容看著竟有種詭異的瘋狂,他看不見,便聽著聲音持劍向孟影走來。
孟影生怕他真的殺了自己,忙忍著要吐血的痛站了起來,放狠話道:“我一定會殺了你!”說完,他就灰溜溜地跑了。
徐安歌聽著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才真正鬆下了這口氣,捂著腹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感受著那入骨的疼痛在全身蔓延,特別是……眼睛。
不知緩了多久,他最終還是撐著劍站了起來,努力向上張望了一下,好像隱約從視窗看到了還在熟睡的孟鷹,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眼前一直都是一片漆黑。
他一步一個腳印憑著印象往墨樞門暫住的客棧走著,走了許久終於還是暈了過去。
待他清醒,他才發現自己眼中的世界徹底終止在了那晚。
不過這對旁人來說好像是沒有任何區別的,“徐安歌”在所有人心裡早就是個瞎了很多年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這是一個好人好報的故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