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彧,你今天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的。”顧清池笑著說。
雖說夢境跟現實都是相反的,顧清池也不可能真把他給砍了,但就是因為這個毛骨悚然的夢,他之後都沒再主動聯系顧清池。
他從來沒跟混混打過交道,不知道顧清池平常的開銷是怎麼來的,更不清楚他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湊那三萬塊錢。
他能想到的,最簡單快捷的方式,就是偷。
所以顧清池從來不正面回答他每天都在忙什麼,每次都是笑一笑,避開他的詢問。
隔天晚上淩晨三點,斜眼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拉開門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一個巨大的身影籠罩下來,栽在了他肩膀上,壓得他膝蓋一軟差點跪地上去了。
“哥?”斜眼認出了顧清池的外套後猛地拍了好幾下他的臉,“哥?你怎麼了啊?我操!你別嚇我啊!你怎麼了啊!”
“你他媽叫魂啊!”顧清池一拳打在了斜眼的小腹上,不過這一拳根本沒什麼力度,他扶著斜眼的肩膀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喉嚨裡已經幹澀到發癢發痛。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公裡,在漫長的追逐過程中,他的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停,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就會死。
“先進來先進來。”斜眼有些費勁地將他扶進狹小的出租屋內,這裡沒有臥室也沒有廚房,就一個十多平方的小單間,進門就是餐桌和床鋪。
顧清池坐在床沿上,伸手去拿桌上的水壺,右手因為長時間的奔跑還有些微微顫抖,看著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斜眼眼疾手快地幫他倒了杯水遞過去,渾身上下打量著他,“哥,你是不是中風了啊?”
顧清池兩口就把一杯水給灌了下去,喘著粗氣給了他一記白眼,“你盼我點好成麼!”
“職業病職業病,”斜眼嘿嘿嘿地笑著,“每天對著那堆老頭老太太,我感覺我自己都快成老中醫了。”
“滾,別給人老中醫抹黑,”顧清池又是一記白眼,“再幫我倒杯水。”
斜眼趕緊抓起桌上的水壺搖了搖,“沒了。”
“燒,”顧清池閉上了眼睛喘著氣,手掌撐在大腿上,“別跟我說你這斷水了啊。”
“那倒沒有,”斜眼去接了點水,“不過房東說明天再不交房租就把水電都給我停了。”
顧清池稍稍緩過來之後倒在床上,“你不是剛忽悠趙發財買了兩條磁療腰帶麼?沒拿到提成?”
斜眼把水壺放上燒水,“提成要月底才發呢。”
“還缺多少?”顧清池盯著天花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連上個月的一起還差800,”斜眼說,“不過沒事,那個房東挺好說話的,我給她磨磨嘴皮子應該不會真斷電斷水的。”
“我幫你墊著吧,回頭等你發了財還我。”顧清池閉上了眼睛。
身上的疼痛在他確認自己安全之後開始逐漸顯現,肩膀,後背,肋骨,大腿……
渾身都是發腫發脹的疼,最慘的就是被瘋狗咬的那一下,差點沒把他疼暈過去。
他現在想起那條羅威納的狗臉還是心有餘悸。
放狗咬人,這招太他媽絕了。
真想一板磚把朱老千從立體拍成平面。
斜眼坐到床邊,伸手探了探他的腦門,“你是不是被人下啥降頭了?”
顧清池一掌甩在了斜眼胳膊上,這一下還挺有力度,斜眼搓了搓胳膊。
“明天幫我去辦件事。”顧清池說。
宋彧臨下班前,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顧清池的電話。
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接通了電話,“怎麼,毛爺爺印出來了?”
“印得差不多了,”顧清池有些虛弱地笑了一聲,“你現在在家嗎?”
“在公司,馬上下班了,”宋彧把平板,充電器什麼的一股腦地塞進電腦包裡,“你要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