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燻著炭火,暖意融融,小皇帝沉默,顏執安無法接話了。
緘默半晌,顏執安不得不問:“陛下可有右相人選?”
“老師去前,留下手書,給了朕幾個人選,朕在考慮。”循齊知曉她會問,早早地做好準備,“朕會安排妥當的,左相不必擔憂。”
她緊張地說著,眼睛看向顏執安,顏執安也看著她的眼睛,陡然覺得她的眼睛很好看,盈盈生光,顧盼生輝。
顏執安不知該說什麼,她能做到便是舉薦右相,可皇帝有了自己的安排。
她頓了頓,“是哪幾人?”
“老師留了三人,沈道明,謝錦,還有應殊亭。”循齊細細回答,“我知道,應殊亭是您的人。”
顏執安沉默,餘光撇過皇帝,修長的脖頸如粉玉,帶著年少特有的細膩,她轉而低頭,裝作沒有看到。
右相沒有偏袒,還將她的人放在其中,她猶豫了片刻,似乎明白皇帝的意思:“你屬意應殊亭?”
“左相覺得呢?”循齊不答反問。
顏執安搖首:“太年輕了,她不過花信之齡,許是壓不住一幹朝臣。”
“朕在,旁人就得臣服。”
一句話露出皇帝的霸道,顏執安聽後,微微蹙眉,不知一月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皇帝這般驕傲自大。
她說:“沈道明可,在戶部多年。”
沈道明是李家女婿,背後是李家,既然右相選擇他,倒可試試,而應家顯得過於單薄了。
沈道明是齊國公,做事老道,比起年輕的應殊亭,勝過許多。且由他從中調和皇帝與李家的關系,也是不錯的。
循齊不以為然,道:“朕更屬意應殊亭。”
顏執安無奈,扭頭看向皇帝:“陛下過於自信了。”
“朕是天子,不該自信嗎?”循齊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一改往日的矜持,眼神如筆,將她的五官盡情地描繪下來。
顏執安許久不出門,屋內暖和,只著一身單衣,衣襟柔軟,隨風而動,脖頸下的肌膚,若隱若現,恰是一種誘惑,讓循齊開始沉淪。
她說著,伸出手,握住顏執安的手腕,驚得顏執安臉色微變,但她沒有收回手,而是提醒皇帝:“陛下,你在放肆。”
“是放肆。”循齊大膽承認,微微一笑:“朕想擁有你,立你為後。”
她已壓下朝臣,讓他們臣服,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顏執安驚得渾身發涼,立即將自己的手收回來,奈何皇帝握得太緊,她急道:“你別亂來!”
“什麼是亂來?”皇帝冷哼一聲,道:“父殺子,天經地義,子殺父就是大逆不道?他們逼迫朕處死老師,是不是亂來?顏執安,你不過養了我兩年罷了,朕有母親,朕的母親是先帝。”
她的霸道她的放肆,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一刻,顏執安又十分失望,她對自己失望,也對循齊失望。
“循齊,你是想逼死我嗎?”顏執安凝著她,神色清冽,她將失望掩下,最後不得不說:“您想臣,臣可以做您的……”
“放肆!”循齊先怒了,“朕在卿眼中,便是好色之人?”
她松開手,甚至站起身,死死盯著面前的人,怒到極致,面色發紅,對視一眼,絲毫不肯退縮。
倔強的模樣,讓顏執安心口最後一絲希望也澆滅了。
顏執安望著她,冷笑有餘,也是心疼,不知為何這股心疼漸漸壓過了失望。她起身,走過去,望著皇帝:“臣就在這裡,陛下想要什麼,皆可。”
她立於跟前,嘴角蘊笑,死死壓著不堪,一襲單衣,清冷揉於嫵媚中,她的眉眼、她的唇角,皆落在循齊的眼中。
循齊死死咬著牙,臉色羞得發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可顏執安這副模樣,成了她的軟肋,死死拿捏住她。
“朕並無褻瀆之意。”她努力解釋,屋內熱氣氤氳,讓她的努力成了笑話,整個身子都在輕顫。
顏執安走過去,與她對視。顏執安將失望、心疼都壓在心底,眸色淡淡,神色冷靜,她伸手,抬起小皇帝的臉頰。
她微傾靠過去,唇角碰上少女發抖的雙唇,少女獨有的香甜氣息將她籠罩起來。
她輕輕地碰了碰,便又松開,鄭重道:“臣不過是一普通人,並無優處,實在不知哪裡讓陛下動心。您若喜歡女子,盡可去選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