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世子撲過來,鎮國公夫人避開他,依舊看著自己的女兒,右相面上浮現譏諷的笑容,“你以為你拿命來逼我,我便會動容嗎?你不死,我也會親手殺了你。他、就算我粉身碎骨,也絕不留他活著。”
“他有何錯?”鎮國公夫人崩潰大哭,“你已經殺了你的弟弟妹妹,留他活著,不可嗎?”
“老師,我們回去,我來善後。”循齊試圖勸說老師放棄,大雨不停,渾身濕透了,會感染風寒。
循齊苦苦哀求,右相無動於衷,只道一句:“他挖了阿姐的墳。”
“你說什麼?”循齊像是被雷劈過一般,挖墳……
下一息,她反應過來,“我來處理、你該告訴我的!”
右相無心計較這些,而是凝著自己的母親:“動手呀,死給我看。”
“上官禮,她是你娘!”世子雨中咆哮,“你要逼死她嗎?父親已死了,你還要怎麼樣?”
“我要你死!”右相看向自己的親弟弟,面色寡 淡,像是看一陌生人:“還有,上官禮不是我的名字,你認錯人了。”
剎那間,循齊的心如同被刀割,老師一直在意,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名字,而她沒有!
怎麼能不恨呢?
右相看向自己的心腹,道:“殺!”
鎮國公夫人慌了,看向皇帝:“陛下、陛下,您是萬民之主,合該為我們做主,陛下、陛下,我兒無辜。”
循齊痛心,她是皇帝又如何,養母、親母,皆離她而去。
她搖首,後退一步,松開老師,她的心中何嘗沒有恨意呢,她無奈道:“卿之家事,朕、無法參與。”
一句話,讓鎮國公夫人心如死灰,她痴痴地笑了起來,隨後,橫刀自刎,鮮血迸濺。
隨著鎮國公夫人自刎,世子終於崩潰大喊,撲上前,抱住母親的屍體。
秋雨停了下來,地面猩紅,處處都是血水,右相彎腰,撿起地上的刀,循齊急道:“老師。”
“我不會自盡的。”右相平靜地回答她,抬首對上她滿是心疼的眸子,溫柔地笑了,“小齊,對不起。”
她一再說對不起,讓循齊無地自容,沒有對不起。
右相執刀走到親弟弟跟前,“還有你,去見父親母親罷!”
“上官禮,我和你拼了。”世子怒吼一聲,猛地沖向右相,咫尺距離,剛爬起來,身形一顫,背後一箭穿過他的身子。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箭,含恨回頭,卻見門口站著一人,手持弓箭。
無情默默後退一步,露出她身後的女子,左相眼神悲憫,無奈地看著眼前一幕。
隨著鎮國公世子咽氣,循齊回過神來,上前奪了老師手中的刀,“老師,您隨我回宮、好不好?”
“好。”右相輕輕地笑了,周身豁然輕松,她憐愛地望著少年女帝,“小齊,我已不配為相,你該及早做籌謀。”
“不說這些。”循齊眼眶猩紅,握著她的手,渾身無力,那雙漆黑的眸子裡也湧著憤恨。
右相說:“與你無關,循齊,我、私下調兵,殺父殺母,這個世道,不容我茍活。”
“不、朕是天子……”循齊不甘,右相反握住她的手,堅持道:“別任性。”
“讓我賜死你,我做不到!”循齊心如刀絞,拉住她的手就要走,“我帶你回宮。”
人在宮廷,她不信那些臣下還能逼宮不成。
門口的顏執安看著眼前一幕,心中無力,轉身走了,望著門外烏泱泱的兵馬,喚來無情:“先壓下此事。”
可話音剛落,就見到刑部尚書打馬而來,她頓足,對方下馬,疾步上前:“左相,下官接到舉報,右相私自調兵。”
“還聽到什麼?”左相掀了掀眼皮,淡然詢問。
雨後的空氣中湧著血腥味,是人都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常年查案的人怎麼會察覺不到,刑部尚書朝裡看去,支支吾吾道:“還說右相殺父殺母。”
左相繼續問道:“你這訊息來得很快,報案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