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執安恍若未曾聽聞,又召來左右兩位侍郎詢問,“誰參與議皇後諡號一事?”
兩人面面相覷,意識到出事了,眼中皆是徹骨的懼怕,皆不敢言語。
右相勸說:“好好想想,莫要讓整個禮部陷入泥潭中。”
兩人吞吞吐吐,語焉不詳,右相轉身,說道:“拿下,送入刑部。”
整個禮部被圍住,三人被帶走後,兩人也直接離開。
事情很快傳到循齊的耳中,徐祭酒先來的。她算是循齊的表姑母。
皇帝尚在服孝,一襲白衣,衣衫單薄,近日來也瘦了許多,可一雙眼睛,帶了幾份銳意。
“徐祭酒怎地來了,我記得先帝喪後,您並未入宮。”循齊先開口,搶奪先機。
徐祭酒苦笑,她的母親與紀王來往密切,她哪裡敢露頭呢。
“陛下,禮部一事……”
“禮部怎麼了?”循齊故意詢問,“表姑母黃昏至此,一不是來祭拜新帝,二不是來看朕,好端端怎地提及禮部。”
旁人不懂禮部被圍的事情,徐祭酒明白,殺雞儆猴。
她提起裙擺,朝小皇帝跪下,誠懇道:“陛下,我來替禮部尚書求情。”
“他哪裡錯了?”循齊詢問她。
“陛下,他錯在未曾勸說陛下……”徐祭酒頓了頓,“未曾盡到勸說的責任。”
循齊咀嚼她這句話,驟然明白了‘親賢臣、遠小人’的用意,她說道:“若朕一意要罰他呢。”
“陛下,可是您說去帝號,以皇後尊位來議諡號的。”徐祭酒脫口而出,如今左右二相以此來懲罰,是不是過於牽強了。
循齊托腮,道:“所以,朕錯了呀。”
徐祭酒無言,皇帝承認自己錯了,她還能怎麼辦。
小皇帝說:“你剛剛也說,未曾盡到勸說的責任。這是你自己說的。”
挖了個坑,徐祭酒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她後悔晚矣。她忙要求情,循齊擺手,道:“朕累了,姑母退下。”
小皇帝趕客,徐祭酒哀求不下,只得先行離開。
徐祭酒走後,左相便回來了。
小皇帝一人坐在禦階上,瘦弱的肩膀彎了下去,整個人顯得毫無精神。
顏執安緩步走近,道:“徐祭酒來過了?”
“來過。”循齊複又抬頭,肩膀挺直,朝她一笑,“我在想,何不以此試探宗室的態度,你覺得呢?”
“知錯就改,懂得汲取教訓,尚且不錯。”顏執安譏諷一句。
循齊察覺到話中的嘲諷,便忍不住仰首看她:“你嘲諷皇帝?”
“臣不敢。”顏執安面無表情。
循齊不敢說了,往一側挪了挪,拍拍身側的位置,示意左相坐下。
顏執安本欲再譏諷一句,觸及她柔軟的的臉頰,便俯身坐下來,道:“你不怪我二人越俎代庖?”
“你拉上老師,是害怕我會遷怒你嗎?”循齊巴巴地湊過去,眼睛眨了眨,下一息,顏執安揪住她的耳朵,道:“陛下以為臣會懼怕被遷怒嗎?”
“我錯了。”循齊認真道歉,故意靠著她的肩膀,“你看,我當真離不開你的。”
顏執安:“……”故意的?
她趁機問:“不如,臣來頂上太傅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