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身邊人安然無恙。
“循齊……”
循齊莫名抬頭,緊張地爬起來,榻上的人睜開眼睛,“陛下?”
“我已不是陛下了。”司馬神容悵然一笑,就這麼望著她,循齊跪下來,她說:“我欠你的,都還清了。”
循齊的心一下提上來,她問:“明知而飲酒,為何呢?”
司馬神容闔眸,周身無力,“我殺他父親,他殺我,並無錯。”
聞言,循齊痛哭出聲,卻不知該說什麼。
“循齊。”司馬神容喚她,“別哭,你該高興才是,你做了皇帝,富有天下。”
“可、可……”循齊說不出話來,她與陛下,確無太多的母親感情,相反,她將對母親的奢望、感情都放在了左相身上。
司馬神容伸手,她急忙握住她的手,“安王遣回東宮,你可要見他。”
“不必,他恨我,我不喜他,何必見呢。”司馬神容道,“去請上官禮與顏執安過來。”
“好,我讓人去請。”循齊擦擦眼淚,起身去喊人,卻發覺陛下拉著她的手不放,她只好跪下來,對外高呼內侍長。
內侍長入內,循齊急道:“請百官,另讓左相右相入殿。”
內侍長眼眶通紅,覷了一眼榻上的主子,迅速答應下來。
人走遠,司馬神容緊緊握住循齊的手,眼神渙散,像是看著空中一人,痴痴道:“循齊,你的齊字,我在想,當是齊身修家治國安天下之意。瘋子多才,自然寓意美滿,可是後來,左相說,你的齊同棄之意。”
棄子。
“瘋子是讓你一輩子記住,你被家族拋棄的事實。”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循齊靠得很近,卻聽不真切,她說著說著,嘴角溢位血,循齊慌得去拿手去擦。
她忽而握住循齊的手,道:“我不討厭你的父親。”
“我知道……”循齊痛哭,心口壓抑得厲害。
她又說:“我嫁給他後,他並不熱切,但待我尊重……”
循齊狠狠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但我害了他。”司馬神容闔眸,眼前浮現明帝的容顏,她並非真心嫁給他,他娶她也是被逼的,明明不是兩廂情願,但那人溫潤如玉,給予她應有的地位、尊貴。
她想做一位賢良之後,想做慈愛的母親,明明一切步入正道了。
卻被人毀了。
那人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我殺了他,你做我的皇後。”
他將一切的罪責都推給了她。
她嗤笑一聲:“循齊,我承認我懦弱,我看到你灑脫之色,我常常在想,我當年若與你這般,怎麼會有今日之禍。”
“不,他有野心,他自己想爭天下,豈可怪你。他將一切的責任都推給你,自己高枕無憂地做皇帝。是他的錯,與你無關的。世人皆是如此,藉此來為難你,告訴世人,他是被迫的。”
循齊邊說邊哭,為何要這樣對自己呢,“你養了安王,可他的父親篡位才有他今日的太子地位……”
她無法忍受眼前的一切,今日的局面是男人的野心造成的,不是陛下的貪婪。
“循齊,你勇敢些。”司馬神容忍著痛苦,握著循齊的手,又道:“你是皇帝、我希望你可以比我過得好。”
我的一生,毀於當年不該見的人。
循齊點點頭,她又說:“不可殺安王,你可以廢他,但不可殺他!”
這是她的執念!為人父母者,總想一碗水端平,可是無法做到,便只有寄希望於一方仁善。
這是女子的柔軟。
“陛下,左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