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讓他做太子,不過是替你守著罷了。他怨朕不愛他。”女帝悵然一笑,“朕不是不愛他,而是不能愛他。”
循齊深吸一口氣,感覺到陛下的無力,“我可以不回來的。”
“為何不回來?你以為你躲在民間,紀王就會放過你?”女帝自嘲,“循齊,你太天真了,紀王這些年來暗自殺了多少與你同庚的女孩子,不要抱有僥幸心理。”
循齊緘默,心中對紀王,越發厭惡。
女帝說:“循齊,太子只有紀王,你呢。你有朕、有顏執安、有上官禮。紀王不敢為太子出生入死,但顏執安敢、甚至上官禮也敢。這點,你便贏了太子。”
“上官禮居少傅多年,太子都把握不住,你呢,一回來就讓上官禮對你死心塌地。命中註定,你比他強。”
循齊點頭,“我知道。”她不敢再說自己沒有野心的話了。
她不能讓左相、右相失敗。
她不是一人了,身後還有許多人。
“陛下,您放心,我會努力的。”
女帝欣慰地笑了,“巡防營依舊由你統領,太子入朝,你也可入朝議事,待朕下旨……”
“陛下、等等。”循齊著急地打斷女帝的話,“再等等,等左相康複,我如今在相府與巡防營兩頭跑,已兼顧不暇。我剛回來,貿然入朝,太子與紀王必然不肯,不如再看看。”
女帝疑惑,但循齊說得情真意切,她不好拒絕,唯有點點頭,“好,等左相康複。她的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味覺與嗅覺在恢複。”循齊緊繃的神經舒展開來,拖一日是一日了。
女帝道:“用膳。”
午後靜謐,兩人難得在一起用了午膳。
訊息快速傳入東宮。
紀王也急了,道:“殿下,您再等,陛下就會廢了您,另立儲君。您想想多年來,您想令顏執安為少傅,她都拒絕了。結果呢,為了昭惠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日後她還朝,我們將腹背受敵。”
“叔公,陛下本就偏心,你讓孤有何辦法。”太子心灰意冷,他做夢都沒想到,母親會將昭惠藏在左相府,令顏執安教養,給她造勢,給她兵權。
這些偏愛,都是他沒有的。
他如何不恨呢。可恨又有什麼用,恨她,她就可以改變心意嗎?
她心意已決,哪怕惠帝在世,都無法令她改變心意。
“殿下,您不可洩氣,您是太子啊,她不過是一公主,還是明帝的公主,如今的先帝是惠帝陛下,陛下也是惠帝的皇後,她算什麼呢?”紀王急得心口發疼,太子被打擊得萎靡不振,“殿下,您該振作起來,您是儲君,陛下沒了,您理所應當繼位。”
“叔公,不可胡言。”太子被嚇到了。
紀王冷冽,戳破他的心思:“您不是做了一回嗎?”行宮行刺那回,究竟是沖著顏執安還是陛下呢?
若是顏執安,何不用見血封喉的毒藥。
唯有針對陛下,才用這種令其五感盡失,而無法理政的手段。
太子臉色蒼白,肩上的傷處作祟,疼得他十分難受。
“殿下,該狠時便狠,帝位本就是我李家的,讓司馬家掌握十年,也該還帝位於李家了。您沒有做錯,當年是您太小,而如今您長大了,難不成還任由外人踩著我們作威作福嗎?”紀王不斷蠱惑太子,“您是太子、是儲君啊,陛下之下,唯您獨尊。難道還要畏懼前朝公主不成。”
紀王憤恨不已,越想越生氣,左相一招調虎離山,害他損失諸多好手。
太子捂著傷口,沉默不語。
循齊如往常一般回府,先去主院臥房,原浮生在看守爐火,神色莫辨。她疾步上前,對方撩了撩眼皮,看得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山長,您眼睛不舒服嗎?”循齊湊上去,抿唇淺笑,“您的眉心都擰了痕跡,嘖嘖,真難看。”
她年少、青春,渾身都是光。原浮生自嘲,自己的愛慕像是笑話,道:“你要跪算盤了。”
循齊面色微變:“你、你洩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