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殿宇,威嚴冰冷,兩人立在垂龍道上,人影拉至頎長,如毅力的竹影。
遠遠看著,秀美中帶著威儀。
循齊靜靜地看著兩人,身後腳步輕動,她回頭,恰見女帝,忙低頭行禮,“陛下。”
女帝沒有聲張,而是順著她方才的視線看過去,見到兩位重臣不免好笑,“一位是你母親,一位是你的老師,都是你最親近之人,怎地還在這裡偷窺呢。”
“臣不忍上前,您瞧。”循齊指著她二人的背影,“肱骨之臣,又是女子。”
女帝瞬息就明白她的意思了,頷首道:“你的想法,不錯,循齊,她二人對我朝,十分重要。”
她二人心為循齊,為循齊,願意做許多事情。她告訴循齊:“她二人既是肱骨,也是清正之人。”
但也是紀王勁敵,一旦太子登基,此二人無法善終。
“母親。”
女帝微怔,看向循齊,多希望這一聲母親是循齊喊她的,然而不是,是太子。
太子從茶室出來,大步走近,走到兩人跟前,“母親。”
“你也在呀。”女帝聲音輕緩,不免失落,但見時辰不早了,順勢說道:“你二人皆留下,陪朕一道用膳。”
循齊詫異,太子欣喜,忙應允。
內侍長聞言,立即叫人去安排。
循齊渾渾噩噩地跟著女帝一道入席,三人落座,女帝為首,兩人在下側。
女帝心情不錯,令人奉酒,循齊不敢違逆聖意,淺飲一杯,辛辣的味道刺激喉嚨,刺得她想吐了,酒勁入喉,滾入胃裡,身子旋即燒了起來。
“我與母親許久沒有一道用膳了。”太子感嘆一句,目光落在循齊身上。
循齊低頭,把玩著酒盞,一杯酒上肚,臉色微微泛紅,粉妍昳麗。
女帝並未回答太子的話,而是看向循齊,“聽聞你在巡防營做得不錯?趙俯翫忽職守,著實可恨。”
趙俯確實翫忽職守,循齊想球求情,但礙於太子在,只好改口說道:“趙指揮使確實不當,但臣已嚴令他們,不準懈怠。”
女帝欣慰笑了,望著循齊粉妍的臉頰,舒嘆一聲,轉而問太子:“你紀王叔公身子如何 ?”
“年歲大了,這麼一摔,傷及根本,還需將養。”太子緊張地回答,沒有循齊的坦然。
女帝將一兒一女的反應都看在眼中,目光柔和,端起酒飲盡,若是她二人的父親是一人多好。
可惜了。
她飲過一杯酒,循齊脫口而出,“陛下,天氣寒涼,兩杯酒足以,酒多傷身子。”
說完後,她自己都驚訝了,可話出口,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陛下,酒多了不好。”
循齊緊張,尾音發顫,女帝豈會聽不見,笑了起來,“好。”
循齊緩了口氣,低眉冷笑,果然呀,陛下待她有些不同。
一旁的太子目光飄忽,先看母親,再看顏少主,看過一陣,怔怔地凝著循齊,那股熟悉感湧上心頭,比之前一回,更為熱烈。
太子忽而開口,“少主,可是六月的生辰?”
循齊一顫,雙手無端握緊,“我也不知道,我從不過生辰。”
“少主今年十五歲,卻並未辦及笄禮,孤還奇怪呢,你不知,左相也不知道嗎?”太子輕輕地笑了。
太子所言,也讓女帝提了一口氣,循齊先回答:“母親說在夏日,養我的母親不知道。”
太子不問了,端起酒飲了一杯,竟然是夏日。
女帝借機說起其他事情,算是將此事圓了過去。
宴席終究得散,循齊與太子告退,女帝靠著軟枕,目視兩人離去,太子在前,循齊在後,君臣之別。
“陛下,您飲多了嗎?”內侍長在旁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