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女帝沉沉地看著少女,眼中帶著不捨。
顏執安恍若未見,領著循齊出亭。
兩人一道上了馬車,女帝也跟著出亭,遙遙望著馬車,心中落寞。
回到左相府,已是黃昏,陳卿容領著人在門口候著,遠遠地看著馬車而來,面上添了些喜色。
一走便是三月多,她還是多少有些想念的。她對這個女兒,是又愛又怕。顏執安年少成名,神氣清韶,而她,就是閑散的性子,著實與她說不到一起。
馬車停下,循齊先下車,隨後轉身扶著顏執安下車,陳卿容笑著走過去,“你們可回來了。”
下一句就是:“京城裡鬧翻天了。”
循齊略有耳聞,女帝的女兒回來了。她不明白,女帝的女兒回來,怎麼就鬧翻天了。
她詢問母親:“為何公主回來了,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你不懂,這位公主與太子不是一個爹。”陳卿容點明要害,看著光明的背後,實則藏著淵深晦影,是要吃人的。
“不是一個爹?”循齊目光顫顫,“陛下是二嫁嗎?”
陳卿容澀然,顏執安面無表情地看著母親,陳卿容害怕,道:“別這麼看著我,我就是隨口一說罷了,她都十四了,也該告訴她了。”
“我來說。”顏執安頭疼極了,母親這麼一說,顯得陛下成為玩物,可真況並非如此。
女帝如何登位,她是最清楚的。
“循齊,你回去換衣,再來用晚膳。晚膳後,我與你細說。”顏執安抬手摸摸她的額頭,那雙凜然的眸色泛著光彩,“去吧。”
循齊聽了吩咐而去。
顏執安望向母親:“京城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卿容拉著女兒,回屋細說。
顏執安對外打的是帶女兒回家認祖歸宗的旗號,她走後,年內倒也安靜,除夕夜的時候就變天了。
按照慣例,除夕夜,皇帝設宴,重臣赴宴,三品以下的朝臣不必參加。顏執安不安,陳卿容就被陛下召入宮赴宴了,這是陛下的恩賜。
那夜,紀王也在。他帶了一位少女入宮,拿出證據,說她是明帝之女,也是陛下之女。
明帝已死了十三年了,他死後無子嗣,惠帝才繼位的,如今他的女兒回來,惠帝一脈,顯得名不正言不順。
陳卿容說:“要命是這位公主是個鄉野來的,目不識丁,什麼規矩都不懂,你知道嗎?看到她進來後,其他人都笑了出來。怎麼說呢,衣裳寒酸罷了,偏偏穿得不倫不類。”
“紀王這一手,是打了陛下的臉。”顏執安眼神微動,“紀王這一手是防止陛下將帝位還給明帝一脈。紀王就是不想下一位帝位由女子繼承。故而,弄個鄉野之女來冒充公主。”
“冒充?”陳卿容自己嚇了一跳,捂著心口,險些喘不過氣來,“竟然是個假的。”
“假的,母親莫要聲張。”顏執安十分平靜,“你下回遇見公主,對她尊敬即可,顏家不參與黨爭。”
紀王如今是支援太子的,恨不得拉下女帝,讓太子早些繼位,畢竟這江山是李家的,如今由司馬家來做主,他豈會甘心呢。
陳卿容憂心忡忡,但見女兒安然,她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