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了?一會兒獨角戲，約納斯無聲地嘆了?口氣，甚至開始考慮臨時做個?祈禱，請求上帝賜給他們一點兒好運氣。
見布魯斯一時半會兒沒有醒來的跡象，約納斯起身往盥洗室走?去——他打算看看能不能把身體的那個?東西取出來。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布魯斯確實深陷夢中無法醒來，但同時，他可以聽見外界的聲音，只是像被魘住了?一樣，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
被紡錘刺中的時候，布魯斯感?覺像是被敲了?一悶棍，他本想安撫約納斯，但下一秒他的意識便被猛地抽離，彷彿在虛空中漂浮，那冰冷的金色絲線用不可抗拒的力量將他拖向深淵。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塞進了?狹窄的膠片放映機，無數畫面?在視網膜上高速閃回，令他隱隱作嘔。
不知過了?多久，刺眼的白光炸開。
布魯斯看見自己站在燃燒的街道中央，硝煙刺痛鼻腔。
鉛灰色的天空下，戴紅披風的男人懸浮在核爆廢墟之上，懷中抱著破碎的藍裙。布魯斯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嘶吼：“克拉克！停下！”
但那個聲音沙啞得可怕，像是被砂紙打磨過聲帶。
克拉克·肯特？布魯斯想，但為什麼……他就是超人？這樣倒也說得通……
畫面?開始劇烈抖動。
他又看到?有金發記者倒在焦土中，腹部有個?可怖的血洞，某種碎片在她面板上閃著綠瑩瑩的幽光。
一個?穿紫色西裝的小醜在狂笑，那笑聲轉瞬又被兩道刺眼的紅色光柱截斷，這瞬間，布魯斯感?覺自己的指骨傳來粉碎性疼痛，他抬起眼——“自己”的拳頭正砸在鋼鐵之軀的下頜。
“你殺了?她！你本可以阻止這一切！”
布魯斯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想要後退，但夢境中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向前。
他看見自己摘下了?一個?破碎的黑色面?罩，面?罩頂端是一對汙漬斑斑的尖角。他轉頭看到?旁邊大樓玻璃中映出的影子——那確實是他的面?容，卻布滿細密的皺紋與霜白的鬢角。
更可怕的是那雙眼睛，那深潭般的瞳孔裡像是沉澱著二十年硝煙都未能消磨的執念。
不等他去細細品味那雙眼睛裡的情緒，眼前的場景突然切換至法庭。
他看到?自己站在了?被告席的位置，沉重的鐐銬寒意滲入腕骨。
審判席上某種水晶泛著冷光，克拉克·肯特穿上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一臉冷酷地說著什麼，他看見迪克最喜歡的超人戰衣上，暗紅的“s”符號仿若鮮血染成。
他嘗試環顧四周，旁聽席上是一些奇裝異服的人——戴眼罩的打扮得像羅賓漢的男人、打扮得活像超人但看上去非常孩子氣的男人、裝著機械手臂的男人——等等，現?在科技已?經這麼發達了?嗎？居然可以造出這種義肢了?？
——他們都用看叛徒的眼神盯著自己。
“布魯斯·韋恩。”
他聽見克拉克唸到?自己的名字。
“你被指控危害人類存續罪。”超人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根據新法典第七章第四條……”
新法典？什麼？美國?二次建國?了?嗎？
不等布魯斯收回自己發散的思維，旁聽席突然傳來騷動。
布魯斯轉頭看見一個?一身緊身衣，身上帶著閃電標誌的男人被兩個?亞馬遜戰士押解進來，那人紅色戰衣上還結著冰晶。
“巴裡只是給饑民送食物?！”他聽見自己在咆哮，但喉嚨被無形的力量扼住。
下一秒，金色電光在法庭炸開，在那個?被押解進來的男人化作焦炭的瞬間，布魯斯發誓自己真實地聞到?了?皮肉燒灼的氣味。
“不！這太?殘忍了?！”
現?實裡，布魯斯的手指突然抽搐。約納斯立即按住他滲冷汗的手腕，發現?那道紡錘型傷疤正在泛出幽藍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