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兇巴巴的氣話,拽了半天手發現抽不出來,他憋不住了,氣的仰頭就要哭:“幹嘛?”
“要打我手是不是?”
肖正冕的胸腔深吸一口氣,起伏波動,他知道這小孩根本沒聽進去。
一把拽著他的手往前,幹燥的掌心將他的小手包的更嚴:“手涼。”
“再捂會。”
鬱棠嗓子裡還準備任性的話被噎了回去,輕聲哼哼:“這可冷了...”
“看看打疼了沒?”肖正冕吹吹他的劉海,嬌氣的敲一下面板就紅。
鬱棠:“可疼可疼了。”
“我爸說我,你也說我,你知不知道多讓我擔心呀?你,你昨天晚上都沒給我講故事說晚安,我怕你難受,我還不會買票!買的經濟艙,可擠了,耳朵一直都疼,再也不來了,你一點都不心疼我!”
這幾句話說的難過委屈,尾音也微微的顫,他低著頭,雙手被哥哥攥著,眼中卻漸漸濕潤泛起霧氣,淚花像浪一樣在翻湧,氣哭了。
肖正冕哪捨得打他,捧著他的臉:“哎呦。”
“心疼,怎麼不心疼?”肖正冕吹吹他的額頭:“真敲疼了?”
“哼。”鬱棠不說話,只瞪著他。
一副不肯和他再講話的架勢,雙手環抱在胸口,也不給哥哥摸手了,轉過身去把背影留給他:“回去就讓我爸把我的腿打斷好啦,以後再也不找你,這樣就不能亂跑了。”
肖正冕抱他,他發狠了生氣,幹脆把自己裹在被子裡變成一隻白色的小蠶蛹,嚴嚴實實。
小祖宗似得。
說他也不是,不說也不行,如果以後不真的放在兜裡隨時帶著,這樣的事肯定少不了。
肖正冕喜歡解決問題,而不是去反複品味問題。
過去的事便過去,他不應該傷了小孩一片赤誠的心。
他躺在床上戳了戳氣鼓鼓的小蠶蛹,被子不動,甚至還往外拱了幾公分。
肖正冕才是受不了吵架的那個,他一把將被子都攬在懷裡,被角掀開一點,鬱棠情緒激動上來資訊素便到處亂飄,香噴噴暖烘烘的小紅薯。
“小寶,我是擔心你。”他摟著人:“你不知道我見到你有多高興,剛才有多驚喜我就有多後怕,你沒自己出過門,很危險。”
“你要是有什麼事..”肖正冕的聲音有些艱澀,逐漸變低,幾不可聞:“哥可怎麼活...?”
鬱棠被他抱了一會,這才把被子放開一角讓他鑽進來。
倆人進了被子,鬱棠最開始還背對著他呢,直到肖正冕的資訊素變得發涼,聞起來很壓人時他才轉過來,像他們平常一樣。
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攥著肖正冕的領口擦擦眼淚,甕聲甕氣的抱怨:“你兇我。”
“肖正冕,你好兇哦...”
胸口濕乎乎的,是小魚塘寶貝的眼淚。
“我跟你多好呀,你就這麼兇我?我要像討厭爸爸一樣討厭你,再不原諒你了。”
肖正冕伸手扣著他的腦袋按在懷裡,輕聲“不行,不可以。”
“我就,就要!”
“鬱棠,收回討厭我的話,你不能不要我。”
鬱棠聽見肖正冕的心跳好像比平時跳的更快了,他哼哼了兩聲,不說話了。
他是個說到做到的好小孩,說討厭便真討厭,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在哥哥的懷裡躺了幾分鐘,眼淚也不流淌了,鼻尖也不酸了,心裡好像舒坦許多,他在仰頭:“現在不討厭了。”
肖正冕低頭親親的他臉上花貓似得淚痕:“好寶。”
“那你以後還說我嗎?”
肖正冕:“做錯事要說,但以後沒這種事了,到哪都帶著你。”
鬱棠雖然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卻還是傻乎乎的被哄著點頭:“那好吧。”
小孩總是不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