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些,姜邕都不記得了。
很久以前有道雷莫名其妙劈了他洞府前的山崖,出關後看著滿地碎石,他下意識來找我,想算一算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天譴。
我沒有如往日幾次般提起那些事,他從此再也沒有恢複記憶。
並非是懶,而是姜邕的反應,一次比一次讓我寒心,不信也就罷了,最後竟然說是我的意|淫。
“少主故事編的怪好哩!主上聽過嗎?知道你這麼編排她麼?”
呸,這還有什麼可聊的,純純浪費口舌。
很奇怪,最近時常會有種抽離感。
明明自己是唯一的,僅剩的局中人,可為何看著舊日相識,卻有種自己才是看客的荒謬感受。
姜邕說起赤鳥南枝的英勇,說起與凜霜配合的無間,說起她們聯手把妖族打的節節敗退。我聽著只覺得厭煩無趣,仰身躺在搖搖椅上,晃動酒瓶瞧著院中那株杏花樹,每次都有花無果,也不知這茬能不能結一些果子。
“少主,你聽沒聽呢?”
“嗯。”,我點點頭,表示聽著呢。
“赤鳥南枝變化真的很大,容貌也好看了許多,不再是一頭赤發,而且還能操控南明離火了,聽說神祇殿已經決意封她為朱雀神君。”
我嗤笑:“不可能。”
師尊記得太乙神盤的推定,不會再封朱雀神君。
我比誰都篤定。
果然,神祇殿沒有傳來封朱雀神君的訊息。
但聽說赤鳥南枝統率的朱雀宮上下一心,於是南禺在神祇殿的處境變得微妙,不過老祖神對其少主很是看重,待在身邊親自教導,雖無師徒之名,卻遠勝師徒的情分。
我偶爾會去見見老祖神。
沉月,哦不,被老祖神幾次糾正,應該叫他重月。
重月很特別。
他看向我的眼神,沒有如神祇殿的其他人那般,看瘋子和叛徒的感覺,而是帶著尊重和示好。
我猜,他很聰明。
他母族勢弱,若要回南禺爭出頭,只憑借老祖神遠遠不夠,老祖神的身份只能讓鳳凰宮尊敬沉月卻不能畏懼沉月,對方必須找到一個能讓人忌憚的靠山。
我這個聲名狼藉的上神,最是合適。
本人實力毋庸置疑,畢竟荒唐事做那麼多,神祇殿和伏羲族都捨不得棄了我,不單單因為我師尊是盤古大神,還因為他們都懼怕我的太乙神術。
行事無拘全隨心意,若說老祖神是沉月的護身符,那我便是他對付鳳凰宮的催命符。
其實我討厭被人利用,但還是把自己的玉牌給了沉月。
我沒說那個假名。
“沉月,我幫你全是因為瑩絨。”
阿絨說翎九在後世救了她,那我也不介意,給翎九的祖父助助力。
沉月沒有言語,甚至沒問那突兀說出的名字是誰,只是接過玉牌退下。
看著對方的反應,我有些失落。
本以為,老祖神會告訴沉月些許事情,一番試探後,終究還是我想多了。
當年的親歷者,除了我,沒有一位還記得。
老祖神嘆氣。
然後說出那句我耳朵都聽出繭子的話。
“沒想到,最執著的是你風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