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看著掌心碎骨,抬頭見是琅簡,忽然生出萬種委屈,一屁股坐地上,嚎嚎大哭。
“阿翎……”
琅簡伸手攬住對方抱入懷中,這孩子死死摟住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似經受了天大的冤枉。
即便這樣,對方還舉著羽衣,怕沾染淚水弄髒。
輕拍翎九後背,琅簡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
她懂翎九的傷心。
剛剛沒人為阿翎說話。
她也沒有。
若知曉青酈那番言語,在拿出元鳳尾羽前,她會問問阿翎好不好,情不情願。
而非直接給了出去,讓阿翎感到被孤立。
翎九哭到失力。
青酈的質問猶言在耳。
她錯了麼?
縱然有私心,她也只是想帶青鸞軍活著離開安魂境,只是想取回大伯鳳骨,只是想洗去青鸞甲冤屈。
旁的事不願管,這便錯了麼。
她不覺得這是錯,可為何被青酈質問,心中比被爹爹訓斥還難受。
“不是你的問題。”
聽琅簡開口,翎九淚眼婆娑望向對方。
對方如此篤定,到讓她覺得,有一絲的不確定。
“琅簡,你別為了安慰我騙我,我最討厭別騙我。”
“沒有騙你。”
琅簡抬手拭去翎九臉上淚痕,輕輕柔柔,說起從前的事。
“兩千多年前,人間大旱三年,我流浪各處食不果腹,那時最怕見到乞討之人,因為會與自己搶食,我還打不過。除了活下去再也沒有其他念頭,每次得到的食物,恨不得吃一半藏一半,就算爛了也不願給別人,哪怕那人快餓死,比我更需要,我也不會給。”
沒想到琅簡還有如此……如此只考慮自我的時候。
翎九意外,反問:“真的?”
“嗯,可不可惡?”,琅簡輕怕翎九後背,並非替自己開脫,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可我想不了那麼多,十三四歲,我只能顧自己。”
琅簡說的平淡,翎九卻很心疼。
“那時候,你活的很艱難吧。”
“求生而已,顧不上自憐自艾。只是那時我便想通了個道理,不能要求一無所有的人無私奉獻,不能讓手無寸鐵之人沖鋒陷陣。讓一個人承受遠超能力的責任,不是寄予厚望,是荒謬,是摧殘。”
琅簡溫柔撥弄翎九頭發。
“阿翎,我看得出來,你在南禺是被當女兒養的,而非殿下,南禺的責任和榮辱有你哥哥姐姐承擔,你從不用考慮過這些,也不必權衡這些。而青酈是青鸞軍的將領,她既要護著麾下,亦要守護南禺安危,任何可能威脅到南禺的選擇,哪怕萬分之一的機率,在她看來都是放縱,是不負責任。”
“所以呢,今日之事並非誰對誰錯,只是你們認知不同,各執一詞罷了。”
不得不說,琅簡的安慰確實讓翎九沒那麼委屈。
她也反省了番。
想到青酈正因為在乎自己,才會那般抨擊,才會對她失望。
擦幹眼淚,忍不住問琅簡:“若你在我的立場,會如何?”
其實從琅簡拿出元鳳尾羽,翎九便猜出對方不會袖手旁觀,只是想更明確對方態度。
“我會如青酈般,不惜一切也要把墨奚困在安魂境。”
琅簡並無遮掩,也無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