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傻刀和翎九痛不欲生,瑩絨反手握住法杖,佈下陣法分解文伯瑜的法陣之力。
對於她的舉動,文伯瑜很是意外。
“瑩絨,為了區區外人,要對抗你的師父麼?!”
“她們是我朋友。”
瑩絨知道今日對方不帶走她不會罷手,可她好不容易下定一次決心,不願違背自己留下的意願,也不願眼睜睜看著幾位朋友為她受這無妄之災。
為難下,她決意與大護法對抗到底,當即拿法杖割破手掌,以血驅使陣法,她的修為不及文伯瑜,便以壽元為引,如此竟也能同對方抗衡片刻。
至少在她死前,阿翎不會痛苦。
“傻刀……”
翎九見傻刀爬不起來,擔心喚了兩聲,見對方抬手招了招,知道人沒大礙,這才鬆口氣。
瑩絨擋在自己身前,壓著她的陣法不再流轉,還未來得及問緣由,耳邊響起巳月的琴聲,腦袋中那股催人命的疼痛減緩了些。
是巳月……他在幫她。
想起雲鶴城和那柳妖交手時,對方也說她元神有髒東西。
究竟是什麼東西?
她問巳月:“我元神有什麼?”
對方一定知道,她確信。
巳月沒回答她。
不知是來不及分神回答,還是不想回答。
陣法再次波動,耳邊琴聲漸大,吵得她下意識捂住耳朵。
瑩絨沒想到文伯瑜會直接擊碎她的布陣,被反噬打倒在地,她艱難起身,欲要再次起陣,法杖卻被對方收走。
“瑩絨,你以為自己還有多少壽元可以浪費!”
文伯瑜生氣極了,他沒想到瑩絨如此不愛惜自身,為了個不相幹的人,竟做到這樣的地步。
對於文伯瑜的質問,瑩絨並不在乎,她拉住法杖尾端,反凸的尖刺刺入手腕,血流如注她也不願放手,因為這是目前能幫到翎九的唯一東西。
死死咬住嘴唇,固執僵持,不肯松開半分。
終於還是文伯瑜心軟,把法杖還給瑩絨,卻不給對方布陣的機會,直接困住了人。
瑩絨被困,見再次陷入痛苦的翎九,她看向文伯瑜,崩潰喊道:“昨夜我本想身死毀杖,若非阿翎開解,你今日接回去的怕只是一具屍體!”
“瑩絨從來都知道自己愚笨,尤其縈紆出生後,越發看清自己的無能,我活了六百年,覺得幸福的時刻寥寥無幾,回憶起的只有幾瞬而已,難捱的日子卻很漫長。”
“我也想達到你們的期望,我每日撲在陣法鑽研上,從清晨到淩晨,我不敢交朋友,不敢有喜好,不敢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我連路上停留看見一朵花開都覺得自責內疚,得回去熬夜修行才能填補心裡的不安。”
“我用盡了全力,可為什麼,我費勁全力取得的進步你們總是鄙視嫌棄,為什麼我越刻苦得到的結果越顯得諷刺,你們總是說失望、失望、失望!我卻已經絕望了,我承認自己就是個廢物行嗎?!我早就想死了你知道麼!”
瑩絨握緊雙拳,血順著指縫留下,可她卻感覺不到疼痛,或者說,這身體上的受苦,和她過去受到痛苦折磨相比,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