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倒是個少見的姓。”
楊心問坐在昨天的原位往下看:“師兄,這?邪祟給我?們報的假名是拼湊出來的。”
彥頁為顏,作姓,為生作名。
紙人?道:“他說自己是承劍靈的遺願留在了葉承楣身邊。”
“這?有什麼好陪的?”楊心問納悶道,“不是都死了嗎,這?葉承楣不過一個深淵捏出來的殼子,他陪個什麼勁兒?”
“他……他並不覺得墮化之物的靈魂都歸於深淵了。”
楊心問冷笑:“也是,傀儡怎麼會知道自己是傀儡。”
紙人?沉默了一會兒,半晌又道:“但是他說的未嘗沒有道理,沒有人?接近過深淵,更沒有人?在那裡尋到過魂魄。”
“可是墮化之物被誅滅後不見魂魄,只有一灘被魔氣縈繞的爛肉。”楊心問說得斬釘截鐵,“師兄,怎麼《淵落本初》的東西,你記得比我?還差了?”
紙人?不再言語,像是被他堵得說不上話。
屋子裡的兩人?不放心剛撿來的孩子一個人?待著,於是下午出去遊街過市的只有葉承楣一人?。為生陪著小孩兒說話,甚至開始揠苗助長地想讓彥頁先學兩道符來。
彥頁話還沒說明白,先被教著“無上天尊如何如何”,“太?清真名諸如此類”,楊心問在屋頂上聽?著都覺得頭皮發?麻。
“天吶,他們這?回?溯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楊心問攥著也跟著默唸口?訣的紙人?道,“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紙人?想了想:“觀那魘鎮的所為,應當是對這?二人?瞭解頗深,想來他們相處了也有些時日?。”
“我們要一直這麼看著?”
“歲虛之中時空紊亂,不可以常理度之。”紙人的兩手扒著楊心問抓著它的手指,想從這?裡鑽出去,“我?反倒……我?反倒比較擔心外面的情況。”
“外面?”
楊心問見它掙紮地十分可憐,玩心大起,稍微鬆了鬆手,叫它跑出來了些,立馬又用另一隻手抓住,然後兩手合攏,往裡頭輕輕吹氣。
紙人?在氣息裡打?顫,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還是被風吹的。
忍無可忍的聲音自他掌中傳來:“楊心問,鬆手!”
楊心問又把耳朵湊到手心裡:“師兄說什麼?”
紙人?怒道:“鬆手!”
“嘿嘿。”楊心問笑著說,“好的師兄。”
接著便松開了一隻手,把紙人?放到了自己鼻尖,他年歲不大,鼻上的軟骨都還沒長齊全?,竟已能立得住一隻小紙人?。
他兩隻眼睛往鼻尖上的小人?看,在陳安道的視線裡便是一雙巨大的鬥雞眼,接著還聳了聳鼻子,拱出一個豬臉的形狀,發?出了“嚕嚕”的豬叫聲。
換做平時,陳安道說什麼也不會覺得這?有意思,但眼下這?豬臉離他著實太?近,他甚至能感到腳下的鼻腔裡有豬叫的共鳴震顫,竟當真沒忍住笑了一聲。
他離那豬叫聲近,楊心問自然也離這?笑聲近,不管多輕,那笑意都能順著他鼻樑傳過來。
陳安道“少年老成”,“不茍言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威名,今日?慘敗在了一聲豬叫手下。他沒臉再生氣,也生不起氣來了,幹脆就坐在那鼻尖上,感受楊心問笑得一抽一抽的抖動。
“笑便笑,不許驚動了屋裡的人?。”紙人?的語氣沒能板正起來,聽?起來很是失威嚴,“若是想早點出去,此時打?草驚蛇,免不了要跟那魘鎮一番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