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數日未歸,顏子陵亦無音信,去了何處?”
沈青青將信折起,笑一笑,“你就去回稟哥哥,我們去準備了一個驚喜。”
一個很大很大的驚喜,對誰來說,都是這樣。
廿九點頭,嚴肅的表情似乎正說著,他會將這句話一字不落地回報給越璟。
沈青青忍不住又一笑,“我去看看方扶南,你自去忙吧,這裡出不了什麼事。”
方扶南這幾日聽從羅旭的勸告,留在所住的院落內,不曾離開半步。
“方子裁,我進來了。”沈青青推開門。
窗下的書案前堆著龐雜的卷宗,幾乎塞滿了書案下的每一個縫隙。
方扶南正坐在書案一角,翻檢高高堆起的另一摞卷宗。
“你回來了。”他起身,面色凝重,毫無笑意。
“喏,這個還你。”沈青青伸出手,開啟手心,裡面是崔明遠留下的字條。
方扶南一言不發地收回字條,將它夾進一則卷宗內,皺眉道:“你可知道,將證據私自從提刑司帶走,這證據很可能就再也不能用了?”
“我這不是好好地還回來了麼?”沈青青搖頭,揚了揚眉,“若任它留在這裡,你能確保不會被徐清的人取走嗎?你連你自己都險些顧不好,就不要說什麼大話了。”
方扶南看了她一會兒,這女郎總是如此自負,彷彿天地間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末了,他的面色緩和下來,問道:“你這幾日去了何處?朝中險些鬧翻,徐清咬定要停我之職,雲芝和羅大人雖竭力相爭,仍落了下風,想不到最後竟是大理寺應下了此事。”
“大理寺卿方鎮一直都很在意你。”沈青青坐在書案邊,足尖挑起一本卷宗,抓到手中,隨意翻閱,“你猜我這幾日去了何處?”
方扶南不想提起方鎮,刻意在語氣中疏遠,“長公主殿下行蹤飄忽不定,卑職自是猜不到。”
沈青青並不在意,一笑,“我去了桐城方家,見到了玲娘,還有……”
一聲輕響,方扶南手中的卷宗嘩嘩翻過幾頁,險些滑落在地。
“大家都很好。”沈青青合一下眼,“只要我們努力,也會一直這樣好下去的。”
方扶南拾起卷宗,手仍有打顫,“……你知道我擔心的事?”
“你說過幾回,雖不詳盡,但我不至於猜不到。”沈青青側一下頭,望著他緊鎖的眉頭笑道,“不必露出這神情,我背負的一點都不比你少,但沒必要覺得透不過氣來,那些都是很尋常的。”
他是背負著方氏一族十年後的興亡命運沒錯,可她,從離開北都的那一刻起,就與孝清帝約定好,要背負起江南江北這萬裡江山的命運了。
方扶南苦笑,“我做不到,殿下,人與人是不能相比的。”
“好吧。”沈青青點頭,“因為你是玲孃的孩子,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不過……”
她笑了一下,打斷了自己的話。
上天讓你來到十年前,說出鐲子上的謎底,已經足夠了。
剩下的事,是她應當關心的,那是她與孝清帝之間未完成的約定。
“你……”方扶南看著她自信的笑,不得要領。
這時,一陣遙遠但喧鬧的鑼鼓聲響了起來,熱鬧的人聲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