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海連連點頭:“娘子能夠……體諒我們,本府感激不盡。田莊遇盜的事情,本府也會盡快著人追查。”
“秦大人。”沈青青點頭,“多事之秋,顧不上一些小事也是尋常的,只是大事過去了以後,還是將小事撿起來才好,前車之鑒不遠,大人可不要忘了。”
譬如,二十年前平江城中少女失蹤的案子,積壓至今,突然鬧了出來,叫人不知從何梳理。
秦玄海心中一動,輕聲問道:“這樣說來,娘子確實知道一些事?”
秦玄海心裡知道沈青青這小娘子不尋常,想她既有意提到那些枯骨,自有深意。
沈青青喚來綠蘿,披上外衣,向秦玄海道:“秦大人,我正想知道忠烈廟中是否另有玄機,不如與大人同去?”
“啊……這樣也行。”秦玄海答應下來的那一刻就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他近來一定是被方扶南帶偏了,為什麼他要帶一個小娘子前去檢視現場?再有見識,不還是添亂嗎?
秦玄海一臉懊惱地走進忠烈廟。
雷疏跟在他身後一路小跑,一邊向沈青青打招呼:“青娘子,你也來了,可惜,那些骨骸已經運回提刑司了,現下這兒只有塌了的牆,沒什麼看頭。”
沈青青停下腳步,筆直的甬道上碑刻矗立,遒勁的字跡依舊,一側圍牆傾塌,碎石大多散落在牆壁外。
“呶,就是這一面牆被雷砸中了。”雷疏摸摸額頭,仰頭看著忠烈廟內外高聳入雲的銀杏樹,忽地奇怪道,“你說,這忠烈廟建在山腳下,四周都是高樹,怎麼偏這一面才比我高了沒多少的牆被雷炸了呢?”
他一說,旁人也圍過來看。
圍牆內外草木森森,那古銀杏更有數十丈之高,最高的甚而看不清樹頂。這些樹毫發無損,偏只才一人高的圍牆被雷劈了,的確奇怪。
“或許是上天開眼啊。”沈青青向著雷疏狡黠一下,足尖撥開草叢,地上落著細細一段焦黑的線。
“哎,我才穿的新靴子,又蹭上泥了。”雷疏假意俯身撣泥土,撿起那截黑線,用帕子一包,假作漫不經心地收進袖內。
抬起頭,沈青青已快步走進忠烈廟,雷疏忙抬步跟上。
忠烈廟內門戶洞開,兩側偏門也盡數開啟,將原本幽深的祠堂映得一片明朗。
秦玄海捋須不語,一個小丫鬟站在供桌前,手指抵在額上,皺眉苦思。
“綠蘿,想起是哪一個了麼?”沈青青在供桌前走過,目光自十餘碗貢品上一一掃過。
都是真的,糕點、水果,並沒有哪一個是綠蘿所說的那樣。
“我……”綠蘿抬手,向前走了幾步,忽然閉上眼,人站在範公塑像的正前方,右手準確地落在一隻金邊青花的貢碗上。
“娘子,是這個。”綠蘿睜開眼,看著沈青青,肯定地點頭,“裡面的東西換了,可碗還是那一個。”
秦玄海面色轉為凝重,向雷疏使個眼色:“雲芝,你上前檢視一下。”
“不必。”沈青青走到塑像前,撩開供桌前垂下的布,足尖輕點那隻碗正下方的一塊石磚。
石磚一動,脆脆一響。
祠堂內的人都心一緊,覺得背後滲出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