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穎欒這般低聲下氣,慎美人頓時來了自信,她以傲嬌的語氣問道:“娘娘出身這般寒微,說出去了還是個罪族之後呢,根本登不得臺面,竟也想與我歐陽將軍府攀親。”
翠翠聽得慎美人這般嘲諷,氣得想上前給她兩個耳刮子,還好穎欒攔了下來。
穎欒依舊不惱不韞,她仔仔細細地與慎美人盤算道:“是啊,本宮是出身寒微,沒有一個榮耀的母家護身,可妹妹的母家再榮耀又如何?還不是在四五品位分裡折騰?以皇上這般肆無忌憚的性子,宮中位分高低、榮辱與否全看皇上,而不在於母家出身。就算妹妹仗著母家求得位分,他日皇上與將軍府有了爭執,妹妹豈不是成了犧牲品?本宮便是知道這個理兒,才來勸誡妹妹。這女人啊,如果不為自己籌謀著,來日成為了誰的棋子,死在了誰的手上也未可知啊。”
慎美人醒悟過來了,她問道:“所以娘娘要結黨營私,為自己鋪後路?”
穎欒並沒有否認自己的心思,她繼續說道:“妹妹怎麼說都是無妨的,本宮的意思能傳達到便好。若是妹妹跟本宮想不到一塊兒去,便當本宮從來沒來過合歡殿吧。不過妹妹別忘了如今的處境,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慎美人雖然狂妄了些,但腦子還是機靈的,她不是聽不懂穎欒的話,她只是沒有勇氣與穎欒結盟。
穎欒起身向殿外走去,出殿門前,穎欒忽然回頭對慎美人說道:“對了,今日皇上又宿在了阮貴妃處,看來阮貴妃太後之位不遠矣。妹妹說說,要是阮貴妃的兒子得了天下,阮貴妃可會給你我姐妹留條後路?皇上的寵愛只是一時的,但是本宮都不得不利用它來為自己掙個好前程。你呢?”
慎美人長日裡在傅昭儀身邊待慣了,也為傅昭儀做了不少腌臢不已的事,自己卻從來都沒有得過什麼好處,甚至還將妃位丟了。與其再這般耗著時間,慎美人真想當場就攔下穎欒。
中秋前夕,穎欒果然等到了慎美人的回複。由於慎美人不方便往來沉香殿,穎欒與她相約於禦花園後院。
“妹妹想清楚了?”穎欒手持著扇,笑顏如花。
慎美人猶豫了一會兒,對穎欒吞吞吐吐地說道:“娘娘.........娘娘想讓臣妾如何做?”
穎欒見慎美人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反而低眉順目,便放心地說開了:“本宮為複仇而進宮,這個你不難猜到。既是如此,不管有沒有皇上的寵愛,本宮與阮貴妃都勢不兩立。不過現在本宮不急於取阮貴妃的性命,本宮只想找顆大樹靠著,先為賀蘭一族平反。只要妹妹給將軍府遞一句話,為本宮尋個人,並在朝堂上提起賀蘭冤案即可。”
慎美人擔心地問道:“皇上心緒不定,若是臣妾母家真的提起了此事,惹了皇上大發雷霆可怎麼好?畢竟賀蘭一族皇上憎惡,那是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的事。”
穎欒反問慎美人道:“妹妹說得有句話確實在理。皇上向來是心緒不定的,常常無緣無故遷怒於人,聽說連瀛王與左相都無法逃脫。事已至此,妹妹還能指望著皇上看重將軍府嗎?還不如趁皇上犯糊塗的時候,將大權握在手裡,以待日後護住將軍府。”
慎美人疑惑了,她不解地問道:“可是皇上最是憎惡功高震主啊,臣妾怎麼還敢將權勢攬在身上?”
穎欒好好替慎美人分析了下局勢。“皇上是容不得別人分權,也因為這樣,朝中得力大臣皆一一得罪。說句死罪的話,朝臣若是一朝起事,皇上身邊連一個能用的人都沒有。可皇上卻絲毫感受不到國之傾頹已在旦暮。既然是這樣,將軍府為何不自保呢?難道還要依附在皇上的霸權之下嗎?妹妹也知道左相霍裁為皇上可謂是殫精竭慮,誓死效命。可到頭來得到了什麼?皇上一碗啞藥賜予他那獨生的女兒,逼得女兒幾次尋死。妹妹是權勢人家的出身,再不好好利用將軍府為自己謀個未來,誰知道來日那碗啞藥不會送到合歡殿裡來?”
慎美人聽得穎欒的話,嚇得手心直冒冷汗。“娘娘別是誇大了事實,特意來嚇臣妾的吧。”
穎欒淺笑了一聲說道:“妹妹久居深宮,當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妹妹一會兒便派人出去打聽打聽,看看本宮有沒有誇大其詞。”穎欒看著瑟瑟發抖的慎美人,心底裡卻十分的不屑,原來慎美人平日裡的囂張不過是充門面的,實則是個十足的紙老虎。“本宮才進宮不久,宮外尚有耳目,妹妹若是誠心與本宮相交,日後便一起共謀後宮。不過你也別擔心本宮對你下手。本宮別無所求,為伸冤而已,妹妹若是助本宮一程,本宮便成妹妹的好事。”
思索了好一會兒後,慎美人終於下定決心鋌而走險,穎欒當即讓慎美人傳話給將軍府。
回去的路上,慎美人身旁的貼身宮人蘇安便對慎美人勸到:“主子不該輕易聽信穎妃娘娘,這位穎妃娘娘才進宮多久,她的底細還沒查清呢,焉知她不是另有圖謀?”
慎美人對蘇安說道:“她目的性太強了,不是咱們這種深宮怨婦的心思,她利用我沒用,又不像傅昭儀一般為了爭寵。她只是見不得阮貴妃好,其實本宮又何嘗不是看不慣阮貴妃?敵人的敵人,做朋友又何妨?”
蘇安不能理解慎美人的心思,只希望她別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