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以海上商路,必可充實軍需!”
這邊話聲不過是剛落,原本端著茶杯正欲喝茶的梁天佑的動作便為之一僵,儘管他的依然是笑容滿面,可那笑容就像突然經了冰霜似的,森然透著幾分冷意,方才屋子裡的氣氛也頓時一掃而空。
“經略是想開以海路?”
梁天佑的話聲顯得有些冰冷,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突然的轉變讓朱明忠心中頓生一絲不妙,轉眼看梁贊臉上也頗是迷惑惶恐,顯然他父親表情的變化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是的,老先生,本官確實是想重開清河通海之路。”
朱明忠斟酌著詞句道,心念卻飛速旋轉著,從石磊那裡獲得的資訊裡,他自認大致瞭解了梁天佑。他本是明朝的舉人,其父亦曾為官至四品,其之所以退出海商,是因為清江陷落,梁家雖是為官,可卻也是世代為商,現在既然這重開海路,他們自然不會拒絕重為海商,所以朱明忠才會對此行報以相當大的信心。
唯一的顧慮是什麼?
就是梁家是否願意作為“官商”!像鄭氏門下的商人一樣,以海上貿易所得商利支援鄭成功的抗清大業。
“那麼,經略此次前來,想必也是因為知道梁家曾經滔海為生,所以意勸說梁某重拾舊業?”
放下茶杯,面無表情的梁天佑語氣中帶著拒之以千里的味道。
“正是!”
朱明忠自然沒有否認他的來意。
“既然如此,那經略請回吧!”
放下茶杯,梁天佑沒有絲毫猶豫不決加以拒絕道。
“哦,老先生為何不想助本官開拓清河海路?”
“非是不想,而是不願!”
搖搖頭,梁天佑看著似乎有所動的兒子,又毅然說道。
“老夫膝下只有三子,兩子皆以為國盡忠,雖說販海往返一次可得數倍暴利,然而暴利之間風險甚大,只餘一子,只希望他能為老夫養老送終,至於其它豈還敢再有他想……”
長嘆口氣,梁天佑拱手說道。
“還請經略切勿再提此事!”
梁天佑的拒絕完全不在朱明忠的意料之中,先是一愣,朱明忠沉思片刻後,方才繼續說道。
“販海確實有風險,但如老先生所言,這江北民力已乏,販海行商每歲可得銀數十萬,且倭國有銅,可供鑄錢、鑄炮,于軍需民用可謂助力頗多,再則,若清河再行通海,海舟聚集,他日北伐之時,亦可助力北伐……”
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朱明忠自然很清楚,儘管梁天佑只有一子,但是溝通海路事關諸多大計,朱明忠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再則,本官所圖者,在於成立商會,專司海貿,一但商會進入倭國,商路重開之後,又豈需商會會首再行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