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寧遠瞬間明白她這字裡行間帶著點顏色的調侃。換作別的男人必然要被撩的面紅耳赤,瞠目結舌。可休寧遠也算是個人物,瞭然於心,卻依舊不動聲色,然後默默又拉開了一段距離。
薛佳佳覺得沒意思,自嘲,“你不說話我也知道。”
她眯眼,像只小狐狸,“你一定在想,這個女生怎麼這樣,恬不知恥。”
“並沒有。”休寧遠反駁。淡淡的三個字,也不急著爭辯,一副你愛信不信的表情。聽起來,根本就不像是要照顧女生小心思的意思。敷衍著,聊以塞責。
你說這個人,是有多可恨吶。
氣氛僵持了幾秒。
薛佳佳見休寧遠依舊坐在床邊,雙手撐著床沿,不大自然的樣子。
想著是不是自己還窩在床上的原因,於是,她難得大發慈悲,跳下了柔軟的墊子,轉身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
她的手搭在椅子的邊沿,笑了笑,“這個椅子還是當初搬家的時候,從之前租的房子裡搬過來的,當時,還是季清梔幫的忙。”
她靠著椅背旋轉了一圈,盯著天花板覺得天旋地轉,“還有這個房子啊,也是她幫忙找的。”
休寧遠聽到季清梔的名字,一直黯淡無光的眼睛裡頭才終於冒出一些星星點點的光。
他打量了一番,點頭,“不錯。”
薛佳佳看著那人的笑意從眼底爭先恐後的越出,一覽無遺。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慰籍自己,然後喉舌發澀,輕笑:“在你心裡,季清梔永遠都不錯。”
這話裡,怎麼著都帶著股酸勁。
休寧遠:“我是說,房子不錯。”
朝陽背陰,的確不錯。
頓了頓。
休寧遠看著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這裡,你的脖子,要不要用藥膏擦一擦。”
薛佳佳抬手摸了摸還留著一點灼燒感的脖子,從椅背上坐直,然後與面前的人平視著。
她笑,黑白分明的瞳仁閃閃發亮,“你是不是覺得特愧疚。”
眼前的人亦回以凝視,眸子冷了下來,“沒有。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點懲罰。”
倒不是什麼諱莫如深的態度。坦誠的叫人心酸。這種近似於懶得掩飾的態度,讓薛佳佳覺得,想從他的嘴裡聽到什麼好話,似乎比鐵樹開花還要更難。鐵樹還會開花,休寧遠卻永遠不懂含蓄。
薛佳佳大抵是覺得不甘心,眨了眨眼,問他:“如果角色互換呢。如果是季清梔做錯了什麼事情,你會這樣嗎?”
“不會。她永遠都是例外。”他說,語氣篤定的沒有轉緩的餘地,“請你不要總是提季清梔,也請不要總是拿她做話題。”他正顏厲色。
他說“請”,請這個詞,其實挺微妙的,暗暗戳戳的就劃出了一條界限,而她,被劃在了這條界限之外。
於是,薛佳佳的那顆心,也終於沉寂了下來。和某些不知名的情緒一起石沉大海。
季清梔是例外,是排除了自己和其他女生的例外。也就是說,她約等於或者等於其他任何一個女生在他心裡的份量。
就連,和季清梔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薛佳佳竟油然而生一種無奈感,她怒極反笑,“休寧遠,既然決定要利用我,為什麼不學一學電視劇裡的反派,至少也給我一點甜頭騙一騙我。”
休寧遠:“首先,我不是反派,其次,我沒有利用你,只是讓你和我合作。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你的手裡。”
他的話緩緩碾過,語氣由淺入深,就像是面對著某一份契約,讀著理所應當的條款。
薛佳佳攤手,哭笑不得,“我已經答應你了。”
休寧遠伸手,“嗯,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