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炳然先是將頭扭來扭去,想找一處沒有刺激氣味、空氣清新的地方,當然他的願望落了空,似乎全屋都已充斥著要命的燃氣;他又想:我要跟自己做個遊戲,摒住呼吸,看到底能憋多久的氣?
他用手緊緊捂住口鼻,下定決心不到萬不得已不鬆開——在憋得心頭猶如萬千鋼針猛扎、再不鬆手便會憋死的情況下,他只得鬆開手,不顧一切張開嘴猛吸——這樣迴圈往復,折騰了大半夜,雖然鬆開手後吸入的氣息還有刺鼻的味道,但竟也沒有要他的命,刺激的味道似乎也越來越淡。
難不成爐灶的氣眼堵了?還是暗中的鬼神不讓我死?彭炳然用手拍了拍昏脹的腦袋,起身開啟窗戶,立時湧入一陣異常清新的空氣,不覺貪婪地飽吸起來,如同再生。
在視窗站了很久,東方都已開始發白,彭炳然清醒過來,開啟房門走出廚房,上到樓頂。樓倒也不是太高,只有五層,但如果縱身跳下,也足夠摔成肉餅。
彭炳然摩摩蹭蹭站上頂樓邊沿,木然地仰望了一眼曙色初顯的天空,便閉上雙眼,象一截枯木一樣往下倒去……
“樸嗵——”彭炳然跌在地上,渾身疼痛傳來,但痛感並不強烈,不覺心生疑惑:從這麼高的樓層摔下來,還沒摔成肉餅?
他緩緩睜開眼,卻見自己並未跌到樓下地面,而是反跌到了頂樓的樓板上——實在太不可思議,除非有人將自己往下倒的身體憑空扭轉過來,才能倒向身後的頂樓。可這凌晨的樓頂,除開自己,什麼人也沒有,莫不有鬼?
彭炳然忍痛爬起來,再次站到樓頂邊沿往下望,無論如何想不通凌空往下倒,怎會反身往後跌。他眼前浮現出李正坤的面孔,似乎李正坤正站在前面的虛空裡促狹地看著他。太他媽邪惡了,連死都要來攪和,彭炳然心頭閃過一絲恐懼和厭惡。
他突然縱身往前一跳,整個身體驟然凌空,急速往下墜落。
彭炳然心中一點不害怕,得意地想:這下老子看你如何阻止我?
耳旁呼然生風,心頭沒著沒落,典型的自由落體體驗,彭炳然心頭剛飄過對李正坤鬥爭取得勝利的喜悅,立時便被失重跌落的恐怕攫住,不得不再次緊閉雙眼。
他突然覺得自己掉進了人堆裡,柔軟而擁擠,還沒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又覺得重重跌到地板上。莫非又他媽反跌回頂樓了?趕緊睜開眼,這下吃驚的程度絕不亞於剛才:已真真切切躺到樓下地面。
可他感到身上的疼痛程度似乎比上一次還輕,站起來扭扭腰擺擺身,竟然毫髮無傷!
彭炳然抬頭望著高高的、若干秒鐘前才站在上面的樓頂外沿,想起兩次跌落時的詭異和廚房燃氣的逐漸消散,心中忽然醒悟:我們叔侄再厲害,也只能對付人,而對付不了李正坤,因為李正坤不是人!
彭炳然來到大門外,坐在門口,眼見著天色漸漸清明,初夏的陽光灑滿四周。
大約八點過,一輛車駛到門前,搖下車窗,鄧柱銘從車裡探出頭來:“老彭,坐在這裡幹什麼?”
“等你。”
“哦——”鄧柱銘大出意外,“你怎麼知道我要過來?”
彭炳然沒有說話,起身來走過來,開啟車門坐上車:“我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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