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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赤狐城主堡所有的房間裡,就屬艾德勒·艾琳的臥室最是悶熱,以至於當時鮮少有生火取暖的必要。城堡立基於天然的溫泉之上,蒸騰熱水如同人體內的血液般流貫高牆寢室,將寒意驅出石材大廳,使玻璃花園充滿濕氣與暖意,讓土壤不致結凍。十幾個較小的露天庭院中,溫泉日夜蒸騰。夏日裡,這或許無足輕重,但到了冬季,卻往往是生與死的差別。
艾德勒喜歡把洗澡水弄得滾燙炙熱、蒸汽四溢,而她選擇的居室四周牆壁摸起來也一向很溫暖。讓她想起那段在豔陽底下,嘻鬧奔逐的日子,只是希維爾始終無法忍受這種熱度。她總告訴她,艾琳家族的人生來就要與冰天雪地為伍,而她也總會笑答:倘若真是這樣,那麼她們的城堡真是蓋錯了地方。
所以,當她們完事之後,希維爾便翻過身,從她床上爬起來,如以前千百次一樣走過房間,拉開厚重的織錦帷幕,把高處的窄窗一扇扇推開,讓夜裡的寒意灌進臥房。
她靜靜佇立窗邊,全身赤裸,手無長物,獨向漫天的幽暗長空,冷風在她身邊穿梭呼嘯。艾德勒拉過溫暖的毛皮,蓋到下巴,默默地看著姐姐,覺得她看起來似乎變得瘦小又脆弱,彷彿突然之間又成了那個自己小時候所認識的姐姐。她的下體仍然因為剛才她劇烈的動作而疼痛,但這是一種感覺美好的疼痛。
“我拒絕她就是。”她邊說邊轉身面向她,眼神陰霾不開,語調充滿疑慮。
艾德勒從床上坐起來:“不行,你不能拒絕。”
“我的責任在這裡、在北方,我無意去南方接任的外交部長一職。”
“倘若你拒絕了,她定會納悶其原因,隨後遲早會懷疑你是否包藏二心。你難道看不出拒絕之後,可能為我們帶來的危險嗎?”
希維爾搖搖頭:“安東妮兒絕不會做出對我或我家人不利的事。她這個人我清楚!”
“你清楚的是過去的她,”她答道,“現在的王女對你來言,已經成了陌生人。”
“王女?”希維爾苦澀地笑道。
“在她眼裡,沒有比利益更高的東西了。”她回答。
“在你眼裡呢?”
“在我眼裡也一樣!”她叱道,突然間生氣起來。她為什麼就不懂呢?這難道不好麼?
“你知道的,我不想離開這裡。”希維爾說。
艾德勒忙介面:“她是當今王女,雷茵王國的繼承人。女皇繼承王位的時候,也不過十二歲。”
這話引起了希維爾嘴角苦澀的牽動,“安琪拉,是啊,安琪拉知道怎麼做,她做什麼都充滿自信,成竹在胸。赤狐城本來該是她的。她是個當政治家和陰謀家的料。我可從沒說過要喝這杯苦酒。”
“也許你沒有,”艾德勒說,“但酒杯也已經傳到你手中,不管喜不喜歡,你都非喝不可。”
希維爾再度轉身,返回暗夜之中。她站在原地望著屋外的黑暗,或許在凝視月光星辰,或許在瞭望城上哨兵。
見她受了傷,艾德勒緩和下來。
她正準備起身走到她身旁,敲門聲卻突然傳來,在這樣的時刻顯得尤為刺耳,出乎意料。希維爾回身,皺眉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