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坐在陸墨北床邊,兩條腿搭在床邊晃晃悠悠的,看起來活潑俏皮,見陸墨北睜開了眼睛,也不感到奇怪,只是淡淡地道:“你裝夠了?”
的確,陸墨北就是在裝病,早在他吐血之前她就為他把好脈,他的身子好得很,會吐血不過是他體內的內力倒行逆施了一下罷了,不過他這樣做的原因她還真是不知道,難道是為了那道賜婚聖旨?
陸墨北慢慢起身,讓身後墊了個枕頭,好讓自己能靠得舒服些,這才對著宋凝道:“被你發現啦。”他的語氣如此坦然,絲毫沒有藏著掖著,他裝病的事估計上官灝也看出來了,只是誰都沒有點破。
“那你為什麼裝病?”宋凝問道。
陸墨北抬眼看著她,目光深邃得讓她看不透,道:“除了你,我不會娶別人。”
他沒有親手接旨,以後要反悔也是很容易的,他早就猜到衛帝要對他動手了,沒想到賜婚聖旨下來得這麼快,他只能臨時裝暈躲過去了。
他的話太深情,他的神情太溫柔……一定是因為這樣,腦袋也會變得不清醒了,宋凝的想著,她剛才差點兒鬼使神差般點了頭。
“世子。”門外響起劉宏的話聲。
陸墨北道:“進來吧。”
劉宏依言走了進來,一張老實巴交的面孔不知為何脹得黑紅黑紅的,一開口便道:“世子,您當真要迎娶宋姐嗎?”
陸墨北神色淡然,道:“有什麼不可嗎?”其實他的手一直在身後牽著宋凝,到這句話的時候還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宋凝有些無語,她又不是孩子了好不好……
“這……”劉宏囁嚅了兩句,繼續道,只是那聲音放了許多:“這宋姑娘生性怯懦,身子骨也虛弱,宋國公疼愛女兒,從不把這女兒帶到人前,自從三個月之前不慎落水之後,便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外面都傳言這宋家姐貌若無鹽,難怪皇上會退了她與三皇子的婚事,原來是找世子去做這冤大頭了。”
陸墨北聽著劉宏的抱怨,問道:“外界對於這樁婚事都有何評價?”
“世子……這……我,你……”劉宏結結巴巴地不知道怎麼開口,“外面的話都是汙言穢語,世子還是不要聽了,免得髒了世子的耳朵。”
“。”陸墨北將手指放在被子上,敲了敲,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劉宏耳邊卻似有驚雷乍起。
“坊間傳言,齊安王世子陸墨北是個傻子,國公府宋凝是個病人,所以傻子配個病秧子,生個孩沒腦子。”
劉宏到後面,微微側了頭不敢再看陸墨北,賜婚聖旨才下來沒多久,市井打油詩都出來一批又一批了,可偏偏詩中的男主角一點兒不在意,就像沒聽到似的。
陸墨北感覺到身後的顫抖越大越大,只好快速命令道:“你先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屋。”
劉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看陸墨北那緊張兮兮的樣子便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這不剛走到門外,便厲著嗓子道:“你們給我把這屋子看好了,若是世子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們是問。”
“是。”
等房間之內只剩下兩人之後,陸墨北再也忍不住,轉頭看向宋凝,卻見她整個人如同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全身上下都被冷汗給打溼了,瑟縮在床腳抖個不停,眼裡滿是陌生與戒備。
“漂亮姐姐。”陸墨北慢慢探過身去,雙手支撐在床板上,俊俏的臉正對著宋凝,溫柔地道:“你怎麼了?不認識墨北了嗎?”
其實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劉宏在將房間傳言的時候,宋凝便開始抖個不停,現在更嚴重,連他都不認識了。
宋凝看著靠近的陸墨北,偏著頭,任由潮溼的額髮緊緊黏在臉上,然後在陸墨北毫無防範的時候,張大嘴,朝著他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陸墨北甚至能聽到自己皮肉在宋凝口職呲呲”的聲音,不用看知道,他的肩膀上定然留下了一個帶血的牙印。
“沒事了沒事了,墨北在這裡,墨北會永遠陪著姐姐的。”陸墨北趁機環住宋凝,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溫柔輕哄,原本暴躁不已的宋凝竟漸漸安靜了下來。
宋凝方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突然感覺自己掉入了萬丈深淵,深淵底下是各種各樣的猛獸,嚇得她一口咬住了陸墨北,只是現在她雖然從夢境中走出來了,卻覺得身子有些不太對勁……
宋凝抬起陸墨北背後的手看了看,卻見兩隻手無一例外,皆變成了透明的顏色,顏色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然後完全消失。
接下來是她的腳,宋凝看著自己的雙腳也消失不見,這樣一來,也就是她整個人都會消失?難道是要回現代了嗎?
“墨北,姐姐要走了,你多保重。”宋凝看著陸墨北,一字一句地正色道。
“什麼?漂亮姐姐要去哪裡?漂亮姐姐過永遠不會丟下墨北的。”陸墨北一聽就慌了神,急急地道。
宋凝微微笑著:“你看我的胳膊和腿都已經消失了,馬上我就會離開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和劉叔學習武功……”宋凝滔滔不絕地了許多,就像是媽媽在對著兒子無止境的嘮叨一般,可他們都知道,這是因為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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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墨北眼睜睜看著宋凝渾身一點點變淡變透明,他想擁抱亦是撲了個空,只能看著宋凝就這樣灰飛煙滅在自己眼前。
“啊!”陸墨北痛苦吶喊,肩上的傷口重新被撕裂,“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暈倒在霖上,閉起眼睛之前,他看到劉宏帶著許多人衝了進來,可是宋凝不見了……
漂亮姐姐,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上窮碧落下黃泉!
陸墨北終是支援不住,兩眼一閉,徹底地暈死了過去。
……
宋凝原本以為她要回現代了,可她已經在這黑暗又無邊無際的邊境中呆了一個時辰了,這和好的劇本不一樣啊。
“有人嗎?”宋凝走得累了,索性坐在黑乎乎的地上,大聲問道,這句話她已經問了百遍了,根本就不會有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