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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米糖這種小零嘴,高良薑小時候吃過,有挑擔子的貨郎走街串巷地叫賣,她姥爺會叫住貨郎,給她買一個大錢的糖。酥脆的花生米被琥珀一樣的糖糾纏在一起,切成了拇指大小的塊,嚼在嘴裡又脆又酥又甜,一塊一塊又一塊,連手都恨不得一起吃下去。
無論哪個貨郎,挑筐裡都有這種糖,卻不是每個貨郎家的味道都這麼好。有的太甜了,有的太粘了,有的受潮了,有的花生米太瘦了,總沒有十全十美的。
越是簡單常見的零嘴,越難做到最好。
也不對,她小時候吃過一回十全十美的花生米,嘗了一個不錯,硬是追上去,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讓姥爺全給買下來,姥爺心疼她,還真都給買了下來。惠姑說姥爺偏心,姥爺說,咱家就這麼一個孫子,姥爺我今天就偏心了。
這麼好吃的糖都在手上,高良薑反而不捨得吃了,她給大家分了分,剩下的全都放到自己的寶貝玻璃罐子裡,告訴自己一天只能吃一顆。
第二天一床,看到自個兒玻璃罐子被摔在門外面,玻璃渣灑了一地,花生米糖不知所蹤,只剩些許碎屑。
惠姑好幾天沒敢看高良薑的眼睛。
後來就再沒吃過那麼好的花生米糖了。
高良薑坐在灶下燒火,想著那些往事,又想到了姥爺,眼睛有點濕潤,一揉眼睛,虛張聲勢道:“這煙可太嗆了。”說著探頭看阿藏做到哪一步了。
阿藏剛開始呢。他先往鍋裡加了些水,燒開了加糖,邊加糖邊攪和,直到變成一鍋濃稠的糖粘子,顏色紅褐透明,筷子挑不斷刮不斷。又燒了油鍋炒糖,接著就把炒過的花生米、桂花幹,一股腦倒進去,使勁攪拌。
這糖實在太黏了,阿藏一頭大汗,高良薑見狀接過鍋鏟,替他攪和。她習武之人力氣大,攪得又快又均勻,糖裡漸漸有了小氣泡,顏色變成淡金色,說不出的好看。高良薑喘著粗氣,越看越覺得不對,這是花生米糖嗎?
阿藏讓外頭送幾塊冰來。
冬天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冰塊。老灰動作很快,一會兒就讓人送了三大塊冰過來。木框模子卸了底放在冰面上,把那一鍋都倒進去,只等冷透了,便拿擀麵杖擀了個平整,兩人又抬起另一塊冰壓了上去。
廚房外面急匆匆跑來一個宮人,抓著老灰就說:“別的都別忙活了,大王發話了,今天婚宴上不管如何一定要有花生米糖!快去找人做,大王現在就要!”
老灰一聽就發火了,“我這兒菜都快做完了,你才來說這個,存心逗我玩兒是不是?大王一百零八個小廚房,幹嘛就得我這兒做?你讓他們做去。”
來人也是萬般無奈,別的廚房裡,人廚子不是被殺了就是早做完菜去廣場湊熱鬧了,就你這兒還有人,不找你找誰?“誰讓你最後一個回來呢?”
老灰都快氣瘋了,“馬上婚宴就要開始,我哪有時間讓人做?去你媽.的吧!”
兩人急紅了眼,呲著牙都要撕咬起來了,那人先恢複了理智,抓住了老灰的胳膊,道:“兄弟,大王要不高興了,咱們都是個死。婚宴還沒開始不是?咱再努力一下,你快去跟你的人說。”
老灰咬著嘴跑到那間禦膳房外頭,憋紅了臉,一跺腳喊道:“麻煩您二位改個菜……還、還做花生米糖!”喊罷抱著頭蹲在地上,兩股戰戰,等著裡頭的掌櫃跑出來揍他。
“知道了。”裡頭那廚子不急不慌應了一聲。
這到底是做還是不做啊?可憐的老灰決定聽天由命,愛咋咋地。死了也好,死了下輩子投胎做人。
在老灰絕望的等待中,阿藏提刀切花生米,切成男人大拇指大小,一塊塊香酥誘惑,高良薑沒忍住拿起一塊,阿藏一把奪回來扔進了灶膛裡。
找到廚房裡最大的海碗,把冰砸碎了鋪了厚厚一層,再用竹抓把花生米糖一塊塊疊羅漢一樣碼了六層,活像個佛塔。
高良薑把這“佛塔”端了出來,那宮人見了兩眼放光,急忙端過去就走。高良薑與阿藏緊隨其後,拐了七八條洞,卻在一個最大的洞口處被攔下了。數十個巨鼠守著洞口,不讓這兩人進去。
高良薑看到那裡面空間開闊,張燈結彩、雕樑畫棟,猜測這裡就是老鼠公主大婚的地方,急著要闖進去。
阿藏拉住了她,安慰道:“放心,一會兒有人請我們進去。”
兩人也累了,靠著牆根坐著,這個角度不錯,可以把那大廳裡看的清清楚楚。這大廳有兩座院子那麼大,裡挨挨擠擠站滿了矮個子的鼠民,還有些沒能化形的大老鼠沒地方站,全都爬到四周的牆上,找地方蹲著。巨大的牛油蠟燭十步一個,整個大殿燈火通明。鼠民們嘰嘰喳喳不知在說什麼,繼而一陣喧嘩由遠及近,歡呼聲、嗩吶聲浪一樣湧了過來。
阿藏伸長了脖子看,高良薑看他一臉羨慕,拿胳膊一撞,戲謔道:“和尚想娶媳婦兒了?”
“瞎說!”阿藏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誰娶媳婦誰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