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鍋子就是北京的火鍋,小銅爐裡面放炭燒,邊上坐著一圈清湯,等銅爐裡面火燒旺了,炭燒紅了,清湯開了,把薄如蟬翼的羊肉片夾進去涮一圈,鮮嫩的羊肉就涮得了,蘸著麻醬,那叫個鮮美。大冬天冷得人手腳冰涼,吃個銅鍋子暖和暖和是再好沒有的事。
“有的有的,兩位稍坐片刻,銅鍋子要準備會兒,你們點兒什麼菜?”
灰色衣服的客人小心翼翼地問:“那……你這兒有什麼啊?”
高良薑道:“店裡最好吃的是羊肉火鍋,剛從承德買回來的羊肉,鮮嫩多汁,還有羊上腦肉、羊黃瓜條肉、鮮牛百葉、牛肉切片,又有黃喉、鴨腸、白菜、粉絲、凍豆腐,店裡今兒菜不多了,派人出去買了,要不您先來這些?我們家的清湯,用的是幹口蘑、大蔥、老薑、幹海米、小蟹幹,調料您也隨便選,有麻醬、腐乳汁、韭菜花、鹵蝦油、芝麻香油、幹辣椒……”
倆客人聽了直哧溜哧溜咽口水,嚷著這都不差錢,快快全端上了。
高良薑應了,往後廚去,跟阿藏一起收拾銅鍋子。阿藏一手刀工出神入化,片片羊肉切得薄透,碼成兩盤子羊肉卷,又把粉絲放水裡泡了,把外面院子裡的凍豆腐拿回來解凍。高良薑往大堂先送了銅鍋子,又回來端菜,瞧著阿藏切出來的羊肉卷,不禁贊道:“阿藏,看不出來,你有一手!”
阿藏得意道:“這算什麼,熟能生巧罷了。”
高良薑往外端菜,耳邊還回蕩著阿藏的聲音,這話一過腦子,她覺得不對,他不是和尚嗎?怎麼切肉片還熟能生巧了?把菜放下,準備進去問個清楚,就聽這兩人道:“天寒地凍的,十裡八村就見這麼一家店,你說我兄弟二人怎麼命這麼苦?”
黑色衣服的客人謹慎些,壓著聲音小聲道:“有就不錯了,又何況人家還願意接待咱,要說命苦,咱能苦得過公主嗎?”說完深深嘆了口氣,搖頭晃腦去涮肉。
灰色衣服的也不說話了,兩人專心吃飯,你一塊筷子我一筷子,三兩下四五盤肉下肚,像是沒吃過癮,又催著小掌櫃上菜。
高良薑聞著味道自己也餓了,回廚房端菜,阿藏眼都沒抬,往她嘴裡塞了一塊甜糕。
“唔……好吃。”高良薑差點把舌頭一起吞了下去,問:“這什麼糕?”
“新品,你要吃著沒事兒,咱再往選單子裡放。對了,外面兩個,你千萬別賣酒給他們。還有,一會兒結賬的時候,你報賬單可以高個四五成。”
“……這不厚道吧?”
“他們的錢來的也不厚道,你放心,我和尚從來就是普世濟懷,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你就照我說的去做。”
“好嘞。”
又上了幾盤子肉卷,這兩人果然支支吾吾提出要酒,高良薑藉口說店裡酒買完了,不方便出去打,兩人也沒堅持,匆匆忙忙吃完了,留下兩個大洋說不用找了,開了門縫又悄無聲息鑽了出去。這段飯可不值兩塊大洋,高良薑挺喜歡這兩個客人。
阿藏端了兩個炒菜出來,招呼高良薑吃晚飯,瞧她那高興樣兒,不屑一顧道:“別以為佔了便宜,我這是便宜了他們。”
客人吃得高興,那是因為廚子手藝好、本事高,高良薑笑臉奉承道:“那可不是,能讓佛爺您操刀做菜,不僅是他們的福氣,也是我小高掌櫃的福氣!”
這番馬屁阿藏很受用。
一夜安安穩穩過去了,第二天一大早,有人來敲門。高良薑剛練完回來,一身的熱氣,上前把門一開,敲門的人猝不及防,一下就撲到了她懷了。高良薑把人扶穩了一看,問:“二表姐,你咋來了?”
惠姑被“表弟”捏緊了手腕子,滿臉通紅,捶了高良薑一下,嗔怪道:“你這人,走路也沒個聲音,嚇我一跳。”阿姜的手心是燙的,捏的她心亂跳。
“親姐誒,是表弟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小高掌櫃把人往大堂裡引,邊走邊問,“怎麼大清早來了?這就快過年了,我也打算回姥爺家一趟,店裡新買了些肉,正好給姥爺送回去。”
“喲,你就想著你姥爺啊?我們這些姐姐妹妹在心裡都不算是個人兒!”
“別,二表姐你可別這樣說,姐姐妹妹哪一個不是我心頭的肉?今兒正好你來了,你留我店裡吃頓飯,我這兒新聘了個廚子,手藝那嘎嘎地好。”
“不了,過了小年就是年,家裡事兒多,耽擱不得,我來是來接瑪法1走的。一會兒見面了我得說說他,在你這兒一待就三四五天的,不思量回家了都。”
作者有話要說: 1瑪法:旗人的“爺爺”的叫法。
半個月前迷上了玩陰陽師,本來是打著瞭解日本妖怪的旗號,結果彌足深陷了,每天除了遊戲什麼精神都沒有,更別說更新了,終於,在我練到26級的今天,在蒸蒸日上的今天,啊嗚把它解除安裝了。
我想清楚了,我不要那些崽兒,不要ssr,我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