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揚蹺起大拇指,笑道:“王爺唱的好戲文,裝瘋賣傻,千古第一。”他被朱棣瞞過,心有不快,語含譏刺。
燕王並未著惱,笑笑說道:“你活著逃出父皇手心,也是大大地出乎本王所料。”
道:“僥幸而已。”燕王察言觀色,徐徐說道:“樂之揚,我裝瘋瞞你,確是出於無奈,如今被你拆穿,那也無可奈何。”
“王爺放心。”道,“我決不洩露此間一字。”
燕王轉愁為喜,收起寶劍,笑道:“患難之交最為難得。我知道,你跟十三妹兩情相遇,此次渡過難關,本王一定贊同你和十三妹的婚事。”
此話雖有拉攏之嫌,樂之揚聽了卻覺入耳。他和朱微相戀,不為皇室所容,若如朱棣所言,堂堂正正迎娶朱微,倒也不失為一件揚眉吐氣的快事,當下笑道:“王爺這麼說,不怕令尊地下有知,大大的生氣。”
燕王冷哼一聲,說道:“他生氣的事還在後面。”
樂之揚笑道:“既然如此,我再送王爺一件大禮。”
“什麼?”燕王奇道。
樂之揚轉身出門,拎過冷玄,就地一扔,笑道:“這個如何?”、其他三人望著冷玄,無不驚異萬分,道衍沖口而出:“冷公公?”
冷玄無精打採,應聲抬起眼皮,掃視一週,又低下頭去。
“好一份大禮!”燕王笑道,“冷玄,你在市集裡逞威風的時候,可曾想到有一天會落到我手裡?”
冷玄揚起頭來,銳聲說道:“你陰謀叛逆,將來有何面目見先帝於地下?”
朱棣一皺眉頭,望著屋道:“公公言重了,我本無心叛逆,所以一忍再忍。削我兵權,我忍了;撤我三衛,我也忍了;羅織罪名,殺我心腹多人,我還是忍了。我自汙自穢,裝瘋賣傻,朝廷還是步步進逼。其實你我都明白,本王一日不死,朱允炆一日不得安枕。”
冷玄沉默時許,說道:“不錯,別的藩王有謀逆之心,但無造反之能;你縱無反心,卻有翻天覆地的能為,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朱棣目she精芒,揚聲說道:“所以事已至此,唯有魚死網破。冷玄,我待人如何,你再也清楚不過,你若投靠於我,便是元謀功臣,本王斷不會虧待你的。”
冷玄搖頭道:“我受先帝遺託,輔佐當今陛下,為臣以忠,有死而已,要我投降,萬萬不能。”
“我想也是如此。”朱棣搖頭嘆氣,握劍的五指微微一緊。
樂之揚上前一步,攔在冷玄身前,朱棣一怔,皺眉道:“你做什麼?”
樂之揚笑道:“王爺息怒,留他還有用處。”
朱棣哦了一聲,問道:“什麼用處?”
“王爺圖謀大舉,可有必勝把握?”
朱棣搖頭道:“對抗朝廷,百死一生,豈有必勝的道理?”
“說的是。”樂之揚指著冷玄,“他好歹是個欽差,萬一舉事不利,可以當做人質。”
朱棣沉思一下,放下長劍,點頭道:“留著此人,也可當做棋子。”回頭說道,“道衍,你來看管此人,他武功既高、人又奸猾,千萬不可大意。”
道衍笑道:“王爺放心,交給貧僧就是。”
說話間,葉靈蘇劇咳起來,鮮血泉水一般溢位口角。樂之揚慌忙躬身,將她扶起,朱棣見他惶急,向徐妃說道:“你找醫官過來,盡其所能,為葉幫主醫治。”
徐妃點一點頭,向道:“跟我來!”說完當先引路。
樂之揚抱起女子,忍不住回頭望去,但見冷玄癱坐地上,瘦骨支離,茍延殘喘,忽然之間,心生歉疚,不由垂下目光,轉身跟上徐妃。
走了數十步,忽見一道石階,兩人拾級而上。到了盡頭,徐妃摁下機括,頭頂磚石開裂,出現一道方門。
鑽出房門,但見一間書房,書架聳立,典冊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