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有道臉色慘變,花曉霜的牟尼珠實為萬毒剋星,但因淬煉不易,存世不過十枚。“毒王宗”興起以後,烏有道為了毀掉此珠,殺人滅門,無所不為,多枚“牟尼珠”被毀,存世者不過三枚,一在東島、一在西城、還有一顆落在金剛禪門,均是難惹的主兒。烏有道避之不及,遑論奪來毀掉。這個節骨眼兒上,蛇夫人忽說得到一顆牟尼珠,烏有道神魂出竅,一時轉不過念頭,可是毒物逃竄、毒功失靈,除了“牟尼珠”,再無一樣事物可以辦到。
“碧磷針呢?”烏有道略一定神,“你何時煉成此針?我怎麼就不知道?”
蛇夫人冷冷說道:“我花了十年煉成,就為破了你的‘元毒功’。你百毒傍身,原本無法接近,天可憐見,將這一顆‘牟尼珠’送到我面前。烏有道,你惡貫滿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烏有道嘿了一聲,冷笑道:“我死了,楚空山也別想活。”
蛇夫人舉目望去,楚空山爬出泥土、不勝狼狽,臉上紫紅腫脹,似要迸裂開來,他盤膝坐下運功,身子仍是簌簌發抖。
形勢逆轉,雙方均感意外。葉靈蘇虛晃一劍,退到楚空山身邊,望著蛇夫人驚疑不定;沖大師也緩步退到一旁,把玩手中玉笛,苦思應對之策。
葉靈蘇蹲下身子,察看楚空山的傷勢,忽聽蛇夫人尖聲叫道:“別碰他……”葉靈蘇一怔,當她妒意發作,皺眉道:“若不碰他,怎麼治傷?”
“他不是受傷。”蛇夫人略一沉默,“他只是中血蛛毒!”
“血蛛?”葉靈蘇疑惑不解。
蛇夫人指著地上血紅蜘蛛:“這就是了。”花眠道:“楚先生被血蛛咬了?”
“不是!”蛇夫人搖頭,“血蛛所吐蛛絲劇毒無比,一星半點就能致命。烏有道的掌法只是幌子,血蛛絲才是殺著。蛛絲隨風遊走,肉眼難以發現,烏有道只要用掌力將蛛絲送到對手身上就行了。”
眾人無不動容,烏有道見她拆穿下毒伎倆,又驚又氣,破口大罵:“臭婆娘、爛婊子,你偷漢子我沒殺你,全因為顧念舊情、饒你一馬。你不知感恩、吃裡扒外,不把你化為血水,本宗主誓不為人。”
“顧念舊情,饒我一馬?”蛇夫人冷哼一聲,“每月初一、十五,你幹了什麼?”
烏有道哼了一聲,冷冷不答。蛇夫人接著說道:“每到初一、十五,你便催發我體內蠱毒,令我痛不欲生,直到奄奄一息,你才勉強罷手。如此迴圈往複,已有二十餘年,這就是你顧念舊情、放我一馬麼?”
“好死不如賴活。”烏有道說道,“別忘了,你體內蠱毒,只有我能解除,血蛛之毒,除了老夫,還有誰能化解?”
蛇夫人沉默一下,徐徐說道:“烏有道,咱們打個商量。”
烏有道哼了一聲,問道:“商量什麼?”
“你為楚空山解毒,讓我與他離開。”蛇夫人話一出口,楚空山渾身一顫,努力張開雙目,定定望著女子,前塵往事湧上心頭,眼神不覺柔和起來。
“做夢!”烏有道又妒又恨,啐了一口,“臭婊子,你有種把我殺了。”
“逞英雄?”蛇夫人語帶譏諷,“烏有道,別當我不知道,你貪生怕死第一,若非如此,當年又何必向梁思禽求饒,藏在這深山絕谷當縮頭烏龜?”
“放你孃的……”烏有道還沒罵完,蛇夫人撚動碧磷針尾,烏有道痛苦難當,哀哀叫喚起來。
“怎麼樣?”蛇夫人停手道:“還要再試一次?”
兩人本是夫妻,烏有道愛生惜命,蛇夫人早已看穿,如今略加炮製,烏有道先軟了一半,稍稍猶豫,說道:“解毒可以,你先要離我遠些。”
蛇夫人冷笑道:“你又打什麼鬼主意?”烏有道悻悻道:“你懂個屁,血蛛之毒還須血蛛吸出,你牟尼珠在身,血蛛不敢靠近,我又如何驅使它們吸毒?”
“胡說!”蛇夫人厲聲道,“你分明想要脫身。”
“血蛛天下奇毒,舍此無法化解。”烏有道攤開雙手,“你若不信,殺了我就好。不過楚老兒命在頃刻,我先走一步,他隨後就來。”
蛇夫人痴心半生,對楚空山難以忘情,眼見他渾身漲紫,眉間透出死氣,心知烏有道所言不虛,沉思一下,向葉靈蘇一指:“你過來!”
葉靈蘇詫道:“幹什麼?”
“我要離他遠些。”蛇夫人指著烏有道,“姑娘你劍快,頂住他的‘靈臺’xue,這是罩眼,稍有異動,給他來個一劍穿心。”
烏有道大怒,心中“臭婆娘、爛婊子”罵個不停,嘴裡卻不敢吱聲,繃著麵皮,目光陰沉。
葉靈蘇看一眼楚空山,明白他支撐不久,嘆一口氣,說道:“花姨中了屍蜂毒,也請一併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