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溪聳聳肩:“沒有——我的本領只是種花養蟲罷了。”
“難怪那些蟲豸要找到你,原來是一路人。”羅越的語氣頗為不屑,“我們算見面了,以後好好相處吧。”說著伸出手來。
花九溪從沒想到會有妖怪對他用此類現代禮節,忙同她握起手來,只覺得那手比之本人而言並不算小,綿軟卻有力。
而他還注意到,嘉欽的眼睛一直盯在兩人手上,那是幾分警覺的神態。嘉欽是怕羅越惡作劇將花九溪的手掌捏碎。
而湘靈已然走近二人,低聲說:“別動我的僱主。”說罷,一把將二人分開。花九溪自己只是稍稍後退,而羅越則不知被什麼怪力擲了出去,她忙用腳點在地上,仍不免劃出幾米。
“湘靈謝謝你,但,這位羅越姑娘並沒有惡念。”花九溪說,“我能感覺出來。”
羅越心想這個年輕術士還是有兩手的,但嘴上不說,只悶哼兩聲。
“羅越你為什麼又來晚了。”嘉欽為防止羅越繼續跟湘靈沖突,忙插上一句。
“來的路上又救了了女嬰,折返了一遭,僅此而已。”羅越說。
嘉欽唸叨了一句佛號,花九溪也聽不清是什麼。
“我聽說姑獲鳥只有雌性,所以必須從別處拾取女嬰,才能增殖數量。”花九溪聽聞這些,冒出一句。
“對。”羅越答道,“但自古以來溺殺女嬰的事情就層出不窮,最近一二百年愈演愈烈,所以我們根本不必去偷。只有在她們還有氣的時候抱走就行。”
“其實,因為最近姑獲鳥群落的數量急劇膨脹,我們已經有點入不敷出了……頭疼。”羅越頗為惆悵地說。
“所以你們是經營什麼過活的?”花九溪又問。
“類似驛站、郵遞、長途運輸這類業務。”羅越說,“好在現在有無線電的地方不多,不然我就得考慮考慮轉型了。之前已經清理了一批不願幹活的小囡。”
“清理?”
“不是你想的那樣。”羅越見花九溪眼珠亂轉,“我既沒吃她們,也沒殺她們。只是把那身羽衣剝下來,讓她們回去做人罷了,養活她們到十多歲,也算仁至義盡。如果過了十八歲,再不脫去羽衣,那隻能永遠當姑獲鳥了。”
“可我明明見你剛才把翅膀扯下來,這怎麼講?”花九溪問。
“唔,那個,那是剛才從某人身上拿回來的。”羅越說,“姑獲鳥每個月都會長出新的翅膀,而老翅膀暫時還能用。我們就把這些翅膀出租給別的妖怪,收取若幹費用。我這兩天正好換翅膀,出於養護的考慮,先用其他的。”
花九溪忙搓搓手,說:“我想試試,可以不?”
“借你可以,超過一天就要收錢的。”羅越睨了花九溪一眼。
花九溪當然是個窮漢,壓根出不起錢,所以怏怏地,也不提了。
就在他希望落空的當兒,羅越微微一笑,又說:“眼下你我不熟,如果廝混熟了,那就不收錢了。”
“妙哉。”花九溪應道,又聽羅越說:“我可不像湘靈那樣不近人情。”
“那個,從剛開始你們好像就不對付……”花九溪大著膽子問,“有什麼過節嗎?”
“當然是——”只見羅越跳了起來,從背後抱住湘靈胸脯,“沒有啦!”
“眼見不一定為實,我們之間可是好得很呢。”羅越笑著說。
“確實好得很……”湘靈靜靜說道,“雖然時常打架,而且她一次都沒贏過……”
“嘿嘿,不錯。”羅越一邊說著,一邊拉下了自己衣領——花九溪能見到四處很深的傷疤,顯然是什麼動物的爪子所致。
這就是龍爪的威力麼。
“花花你有所不知,嘉欽、湘靈與羅越,號稱三爪,因為都擅於使用爪力……雖然我是最弱的一個。”羅越說。
“嗯,你讓那些節肢動物長出爪子來,也不可能啊。”花九溪笑著說。
幾人正你說我話間,遙聽遠處牌樓中有人高聲道:“時辰到——新晉弟子歸位——”
“去吧。”由嘉欽領頭,隨即便是兩位姑娘,花九溪步履緩慢,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