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韓襄說的是大實話,但誰見過當別人面把這種話說出來的?
韓襄這話說得極其露骨,連含沙射影都沒有,竟是直接將對方名字給報了出來。這究竟該說是直率,還是該說是自找沒趣呢?畢竟人家馬邕還沒招惹人家,為何自己卻要反上來咬他一口?
也許是因為他佛門源寺親傳弟子的緣故,對於這些凡夫俗子絲毫不感興趣。即便說出來得罪他,他也不會感到絲毫的不適。
他惹得起的人,隨便惹;他惹不起的人,他也不會去惹。
不過這馬邕馬肅不過是個小小中郎而已,不知道哪裡來的能耐,跟這些人如此囂張的說話,難不成就因為是個京官?
“馬中郎息怒!這韓襄乃是益州牧手下著名大將,其身手不凡,我等皆不及!今日還需他前去保衛聖上,不可招惹,權且忍耐吧!”一名穿著黑色玄甲的禁衛軍上前在馬邕耳前說了一句,意圖終結這場對話;能夠站出來說話的,想來便是這五百人馬的隊長。
“罷了!今日乃援救聖上,鏟除奸佞之日,不可在此處浪費時間!”
馬邕極力壓制住自己的憤怒,這話說得,似乎是在表現出自己的大度一般。不過這句話其實這也是變相地警告韓襄,別自己找事,不然就是和當今皇上為敵,自有好果子吃。
韓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並不作答;手中的扇子依然搖動如初,臉色依舊平淡。
以他的能力,豈會畏懼這個小小的中郎將?就算這手下所有的禁衛軍一起上來,都無法奈何的了他。
他只是不想隨便惹事罷了。
馬邕見韓襄這般表情,氣的牙癢癢,向來都是自己把別人玩得團團轉;連董伏都以為自己是他的手下,極為信任,何時受過這種脾氣?
馬邕氣急敗壞地對身邊的禁衛軍隊長吼道:“發訊號!”
這突如其來的吼聲讓得這個隊長嚇了一跳,隨即從行囊中拿出一柄桶裝玩意兒,將其身下的繩子一拉。只聽“咻”的一聲,一串火花從桶中竄了出來,打在了後門的房樑上。
一陣尷尬的沉默……
噼裡啪啦一聲響後,房頂開始竄出了小火苗,緊接著便變成了一簇簇大火。而那串火花還沒停,一直沖上雲霄,變成了一朵巨大的煙花。
“這……神機營的東西還真不好控制……”禁衛軍隊長還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尷尬的說道。
如此大的動靜,皇宮中的禦林軍開始騷動了起來;一開始在後門外只聽見一些嘈雜的議論聲,但沒過多久,這些議論聲卻變成了打殺聲。很明顯,皇宮中埋伏的兵馬已經開始行動了。
“快上啊!”馬邕見狀極其激動的對禁衛軍隊長命令道。
禁衛軍隊長本來還想再等一下的,等裡面足夠混亂了再沖殺進去,但既然命令已經下了,那就只能提前沖殺進去了。
隊長一聲令下,五百兵馬從狹窄的宮門整齊的進入。整個過程極為壯觀,只怕這一生也難以見到幾次,更何況是在皇宮之外?
但也正因為馬邕激動的命令,基本上就沒人理會皇宮後門上的那些火焰了。雖說皇宮是磚瓦結構,但也難免有許多的木質結構,這一小簇火苗一燃燒,瞬間波及到了周圍的圍牆,隨即又竄到了周圍的建築上,逐漸形成了一股大火,彷彿這些官兵不是來鋤奸的,而是來叛逆的。
皇宮本來是有大陣保護的,便是那四象歸龍陣;這大陣不僅關繫到國家安危,更是兼任保護宮廷安全的重任。
若現在盧玄還在,只怕這四象殿中的神獸早就開始有反應了,但盧玄已死,陣眼大破,國家維不維持得住還是問題,如何還有能力保護這皇宮的安危?
大火不住地燃燒著,迎合著宮中的喊殺聲,不知為何卻有一絲悽涼的味道。
這場火,註定將是載入史冊的一場巨大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