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眉心一跳,低低道:“可以。待我想好。”
柳眉聽到肯定的回答,才稍稍放心,道:“好,我回南海等你訊息。待我和火兒傷好,也自會去尋。”
凌夜不接她的話,頓了頓,才道:“再休息一會兒吧。”
柳眉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凌夜看她臉色蒼白,又問:“還冷不冷?”
柳眉依舊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這邪寒,一時半會兒還除不了,但也不礙事。”
凌夜將滾燙的手掌貼上她冰冷的額頭,她才猛然回神,抬眼,睜大一雙黑眼睛,喚他道:“凌大公子。”
凌大公子。
她對他的稱呼回到了最開始,甚至加了一個大字。凌夜很清楚,稱呼越長越恭敬,關係越是疏遠。她在提醒他,保持距離。
一股無名怒火,在凌夜胸中燃燒起來。他伸手一把捏住了柳眉的下巴。
柳眉抬手,欲拂開凌夜的手,卻又被他緊緊捉住了手腕,掙脫不開。看著凌夜步步逼近的臉,她心跳如鹿撞,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銳利的刺痛。
裂魂!必須立即抑制住它!
柳眉驚恐萬狀,猛的推開了凌夜,一個瞬間移動的法術,退後三尺,抵在窗欄。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咒語傾吐,金光浮現。
凌夜愕然,她這是……亂了心神?行功不能有半分行差踏錯,他不敢打擾。重瞳一瞥之下,分明看到,她心上有異常的氣機流動。她的心臟……
此刻呼吸輕慢一些,柳眉立即施了一個化形的法術,一縷輕煙飄散,離開了此地。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凌夜靜靜佇立著,空氣如凝固了一般,沉寂得可怕。突然他空手一握拳,風聲四起,一陣陣撕裂般的銳鳴,整個暖閣動盪著,杯盞花瓶碎了一地。
我都對她做了什麼啊!
凌夜再次清晰的感覺到,這身妖毒煉化後,心神越發桀驁難馴。他越來越不像一個持規守戒、清心寡慾的修道之人,而像一個恣意狂放、一觸即燃的妖魔。
他收斂心神。清心咒,我也該修一修了。眼前又浮現出那一刻看到的氣機,她的心上到底是什麼?怎麼有一股邪氣?
逃離了凌府,柳眉尋了片荒野之地,清心念訣,待心緒平靜如水了,才御風朝南海飛去。俯視一路山川河流,天地之大,魔人將蘇兄帶去了何方?
幽閉的暗室內,空蕩蕩的,唯有一個巨大的硨磲,懸浮在中央。
硨磲外,包裹著厚厚的冰層。不知從何時起,寒冰逐漸消融,水滴滴答答,不斷的滴落在地,邪寒之氣被一絲一縷的吸收入硨磲內,硨磲中封凍已久的人,驀然睜開了雙眼。
“你說讓我和眉兒住在南海,我們來了,可我們的住處呢?”
嬴宴山翹著二郎腿,坐在礁石堡的正堂、主座上,指著姬老頭道:“你明知道那筆錢是要給眉兒修仙府的,你把它花沒了,如今只能拿你的礁石堡來抵債了。”
“看你說的。”姬玄昶腆著老臉道:“你和主人、小茹姑娘,一共也才三人,哪裡住得了那麼大個礁石堡。你們非要住也行,我們姬族上下,就在這給你們當牛做馬。”
“不行!”嬴宴山悠然的靠在主座上,毫無商量的語氣道:“統統搬出去,我一個人牛馬都不要。”
姬詠桑的臉已經黑了,陰陽怪氣道:“嬴宴山,你少興風作浪,不就是借了一千兩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