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抱緊身子,唇色青紫,髮絲上凝結起一層白色霜雪,她喘著氣笑道:“認識這麼久,還不知你靈根屬性。不過我猜測,應該有金靈。這樣一來,你就跟蘇兄一樣了。”
“是的,還有金靈。”凌夜道:“不過,跟蘇慕白不一樣,我的水靈根,不是天生的。”
他有些惱了,柳眉想,我大概是哪裡說錯了。
的確,她一開口,凌夜就惱了。誰讓她擅自稱呼他凌大公子?重瞳賦予他一個空靈根,他可以自主選擇,吸納某個屬性的力量,空靈根就轉變成這個屬性的靈根。他一直沒有做出選擇,直到見過雪魂。這跟蘇慕白有任何關係?可再惱,他也只能隱忍不發,因為他清楚,他已經失去了惱她的資格。
柳眉想著說什麼補救一下,一陣劇烈咳嗽,她只覺得身體不受控制的軟了下去。
凌夜伸手去扶,只一堆衣裙嘩啦啦的墜下,人卻不見了。
她竟然法力低微到無法維持人形。這還是她第一次,不受控制的自然顯出了原形。
凌夜從一堆衣物中,翻找到一隻凍僵的小白蛇,抱翅瑟縮著。他將小蛇提起,就像捏著一條冰蛇。
他將冰冷蛇身盤了盤,貼身揣進了懷裡。
玄龜在意念之海中咳咳的笑了兩聲,道:“突然想起一個故事,農夫與蛇,也許不那麼應景。”
像往常一樣,無人捧哏,唯有沉默。於是玄龜自己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熟稔的掩飾了一部分尷尬。
凌府,藏拙院。
從鴉靈的眼中,凌戈看到大哥已經回府,前後不過一個時辰,回來也只有一人,他這才放下了心。
凌夜盤膝端坐羅漢床上,逼出體內的邪寒之氣。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懷中有異樣。體察之下,發現是它甦醒了,在他身上游走,涼涼的,又癢又滑。
凌夜忍著癢,閉目順氣,卻發現它不消停,往上爬了幾次,跌落下來,竟調頭向下鑽,擠了個縫隙,鑽進他腰帶下方。
凌夜猛地伸手,隔著衣衫將它按住,擋住了去路。它掙扎了片刻,終於回頭,貼著他肚腹溫熱的地方又睡了過去。
凌夜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一岔氣,邪寒未清,背上又寒浸浸的。
他起身,出了房間,來到藏拙院西側的暖閣。
暖閣內溫暖如春,地毯,坐墊,床品,都以皮毛為主,門簾也是厚實的皮革,冬日裡燒地龍,沒有修為的人入內,都可以穿單衣。尋常除了沐浴,他基本不入暖閣。
今日例外。還未入冬,他就命人燒起地龍。
凌夜不怕冷,卻有些怕熱。這邪寒於他,不過是尋常人染了點風寒的程度,此刻燒起地龍,他反倒有些暈熱。破除寒冰,他出了不下萬劍,損耗頗大。他換了寬鬆的薄衫,躺在床上休憩。
小蛇被他盤得整整齊齊,擺在身側。
凌夜醒來的時候,身上的涼意早已消退。
他睜開眼睛,就像許多次清晨時的夢境,柳眉睡在他對面,笑著對他柔聲說:“夜,你醒了?”然後側起身子靠過來,對著他的唇,印上輕輕一吻。
只是這一次的夢境有些不一樣,睡在他對面的柳眉,沒有醒來,更沒有笑著打招呼,更為可怕的是,她未著寸縷!就那麼蜷縮著身子,青絲如綢,撒在身上,床上。
凌夜驚坐而起,心念電轉,頓時搞清楚這不是夢境,是那條小白蛇恢復了人形。他慌亂的從乾戒中拿出了她的衣衫,可立即又犯難了,誰來幫她穿衣?他不想任何人看到這番光景,婢女也不行。
四下搜尋,他飛快的扯了一條薄衾蓋在她身上。
看不見了,他的心才安定下來。將她的衣服整齊的放在一旁,退下了床,攏上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