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產子,就是一次生死徘徊,”一個白衣女子從一盤血水中抽出了手,對簾子後一個男人說:“家主,我已經盡力了,你送慧姐姐最後一程吧。”
“慧兒……”男子一聲呼喚,燭光劇烈震顫,整個房間內彷彿天搖地動。
白衣女子嘆了一口氣,說:“家主,慧姐姐此刻氣息微弱,請勿擅動真氣。”
“天心……”微弱的呼聲,從簾內傳來。
男子深吸了一口氣,挑簾而入。燭光停止了搖晃,整個世界重歸平靜。
他看到他最心愛的女子,正吃力的伸手,去撫摸身旁襁褓裡嬰兒的臉蛋。凌天心看著那個孩子,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慧兒!”凌天心上前,握住女子的手,一同撫上嬰兒的臉蛋。她的手,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慘白的臉上,毫無血色。而這個嬰兒,卻平靜的酣睡著。
“我們的孩子。”女子說著,臉上浮出一絲蒼白的微笑。
這一抹笑,凌天心的心頭,像是被扎入了一把刀,痛得不輕。他將目光投向那個嬰兒,帶著刺骨的寒意,口中卻軟語輕言道:“是,我們的孩子。”
這一抹寒意,似乎連熟睡的嬰兒都感應到了,睜開了懵懂的睡眼。這一睜眼,凌天心眉心一顫,這孩子,竟是天生重瞳!
女子笑著流下兩行淚,轉而看向凌天心,說:“我……不想離開,可是……我也不忍這無辜的孩子……”
“我知道,”凌天心將女子緊緊抱入懷中,說:“你拼命生下這孩子,這後面,就交給我吧。”
女子流著淚點頭,用微弱的聲音說:“答應我,像守護我一樣……守護我們的孩子……長大……”
話沒有說完,女子便合上了雙眼。
白衣女子立即上前,一把脈,沉痛道:“家主,夫人已經去了。”
燭臺上,燭焰“哧啦”一聲,漲起數寸高,黎明被照耀得如同白晝,燭火再次劇烈的震盪起來,所有的下人都緊緊的貼伏在地,連氣都不敢出。
突然,凌天心掌中發出滋滋的聲響,頃刻間一柄無形的利刃出現。天心刺!白衣女子猛地一驚,凌天心這是準備用他無堅不摧的天心刺,刺向這嬰兒!隨著凌天心覆手之間,白衣女子閃電般衝上前去。
一聲尖銳的破空之聲,眾人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就看到白衣女子一個閃身上前,一隻手擋在了襁褓中的嬰兒身上。鮮血四射,白衣女子的手上,多出了一個大窟窿。一夜待在產房中,尚未沾染一絲血跡的白衣,此刻卻染上了大片的血色。
那鮮血濺在嬰兒的臉上,驚得嬰兒睜開眼睛,哇哇大哭起來。這一哭,他小小的眸中重瞳閃耀,泛出一圈藍色的熒光。
“家主!”白衣女子跪地,祈求道:“稚子無辜,更可況他是慧姐姐用命換來的啊!”
“他天生重瞳,你難道沒有看到嗎?”凌天心的聲音帶著不可妥協的威嚴。
“雖是重瞳,也不一定是妖孽!”白衣女子再次求道:“待他日長大成人,再作分辨不遲啊,家主!”
凌天心怒道:“他未出生,便已風雨如晦,他一出生,血腥瀰漫。不是妖孽還能是什麼!”
白衣女子撫住受傷的手掌,再次開口:“我同慧姐姐一樣,都是心甘情願為小公子流血。慧姐姐若還未去,怎麼忍心看到你們父子如此相殘!”
凌天心的眉頭顫了一顫。沉聲問:“剛才天心刺之下你捨身護他,右手經脈具碎,你可知曉?”